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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欠下260万后想自杀,我点头同意:那你就去死吧,爸妈我照顾

景点排名 2025年04月30日 11:42 2 admin

弟弟沉迷网赌,欠下两百六十万想要轻生。

我告诉他:「你想轻生就轻生,爸妈我照顾。」

爸妈纷纷和我统一战线,第二天他们却突然从老家过来找我,说想和我一起过年。

晚上弟弟发来消息:【姐,爸妈卖房子帮我还债了,他们和你一起住还习惯吗?】

弟弟欠下260万后想自杀,我点头同意:那你就去死吧,爸妈我照顾


1

我刚推开门,坐在门口的人立刻站起了身。

他们不知所措,跺了跺早已冻得发麻的脚,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是妈妈先有动作,她上前一步想牵我的手,见我没有反应又落下手后退一步。

最后她磕磕绊绊地开口:「囡囡,我们想你了,来看看你。」

听见这句话,我忍不住鼻酸。

算起来,我们已经三年没见。

我看向她,记忆里利落的女人鬓边竟然生出几缕白发。

她看着我掉下眼泪,最后还是上前一步牵住我的手,止不住地说:「囡囡,妈错了,三年前就该听你的。

「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她的眼泪一颗颗滴落,砸在我的手背上,冰冷不止。

三年前,一通电话打来,她突然喊我回家。

我到家时外出打工的弟弟立刻哭着跪在我脚边。

他的眼泪和声音一起落下:「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腿也出了问题,走路时一瘸一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扶他起来。

他以为我这个动作是同意,抹着脸说:「姐,我知道你从小对我好。

「谢谢姐,谢谢姐,以后我一定找个正经工作。

「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这话我没听明白,因为他的工作是我托关系找的,知根知底,怎么说也不会是不正经的工作。

最后是爸开口:「你弟把你帮忙找的工作辞了。」

我还来不及生气,他接着说:「他欠了二十万,你帮帮。」

他才刚工作一年,有什么原因欠二十万。

「原因呢?」

弟弟没说话,妈妈支支吾吾地开口:「朝鸣说在手机上玩了点游戏。」

2

我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看见一笔笔的转账记录。

不止转账记录,还有一笔笔的流水,一晚上竟然能转出去十万之多。

这些数字他们不清楚,但是我清楚。

网赌。

那天我看见一笔笔的流水,立刻甩开了弟弟的手。

「我帮不了。」

我的原生家庭就是被这一串串数字毁了。

在我的记忆里,亲生父亲喜怒无常,有时他会乐呵呵地带我买冰激凌,有时他又突然变脸恨不得将整个家都砸烂。

我对那个家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指着妈妈说:「你给不给,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让我把钱先还了。」

妈妈说没钱,他暴躁开口:「房产证呢,不是还有房产证,你给我。」

妈妈紧紧抱着我,她仰头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爸爸,她的眼泪滴在我脸上。

最后爸爸欢天喜地地出门,她抱着我等到天黑,直到铃声响起,爸爸的声音卑微:「我没去还钱,我想着赌一把……」

那天晚上,一向爱哭的妈妈罕见地没哭,她抱着我去了孤儿院。

她将我留在那里,那天晚上她什么都没带头也不回地离开。

该离开的。

爸爸在初春那天才来见我,他没把我带走,摸着我的脸看了又看,颤抖着嘴唇说:「我错了。」

他出门后,直直跳进孤儿院门口的那条江里。

警察把他打捞上来时,我被推了出来:「这是他女儿。」

我听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议论,看着爸爸灰白的脸。

记住了网赌这两个字。

那年我六岁,是如今的爸爸妈妈收养了我,他们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

我把伤疤掀开,一遍又一遍地和他们说,就是害怕灾难重演。

我看着弟弟浮肿的眼,和记忆里那个父亲重合,生理性的恶心几乎让我当场吐了出来。

我咬牙开口:「网赌,我帮不了。」

3

父母这才知道弟弟到底做了什么,妈妈崩溃大哭,忍了又忍最后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弟弟从小没有挨过打,如今硬生生受了那一巴掌。

眼泪鼻涕一起流:「姐,你帮帮我。

「你看看我的腿,就是被打的。

「我就是一时糊涂,还了钱我保证好好工作。

「你相信我,姐你从小把我带大,你知道我的。」

他跪在我身边,对天发誓。

妈妈心里难过,哭着求我:「囡囡,你看看他的腿,他得到教训了,给他一次机会吧。

「这是你弟弟啊。」

我六岁来到这个家,那时他们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见我漂亮又懂事将我带回来。

我八岁那年弟弟出生,弟弟是我一手带大,小时候他明明追在我身后乖乖喊我姐姐。

但是自从我去了大学回来后他全然变了模样。

那时我想介入,父母只说他开心就好。

如今的弟弟变成这副模样很大程度是因为父母溺爱,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所以那天,无论他们怎么求,我都没有点头。

我只有一句话:「不帮,不只我不帮,你们也不要帮。」

不帮才是对的。

我想借着这件事让父母看清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在他们眼里,弟弟只不过是犯了个小错误。

他们轮流劝我,最后弟弟立了字据,说以后绝对会还。

但是白纸黑字我依旧不相信。

最后沉默寡言的父亲叹了口气,看向我:「好了,给点教训算了,你先帮忙把钱还上。」

但是我依旧不松口:「爸妈,我就当没有这个弟弟。

「你们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真的不能帮他还。」

弟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听见后转身一头撞在桌角上,血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

他半睁着眼看我:「姐,我是做错了,但是我是你弟弟,你不能不认我啊。」

血水染红了他半张脸,我还来不及说话。

更快的是落在我脸上的巴掌。

爸站在我面前,捂着胸口说话:「他是我儿子,我唯一的亲生骨肉。

「是你弟弟,你到底管不管?」

我捂着脸回答:「不管!」

「果然不是亲姐弟,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出来。」

妈去拦他,让他少说两句。

他干脆指着我的鼻子说完了心中所想。

「养不熟的东西。

「你十岁那年,我想把你送走,是你喊我爸爸,我心软了才留下你。

「我就不该留下你。」

这件事我有印象,不是因为我喊他爸爸。

是我记着路,小心翼翼地跑回家,在门口喊他:「爸爸。」

他最后开了门,这一开,就是十几年,他们抚养我长大,我是感激的。

爸爸见我不肯松口,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就滚,翅膀硬了,我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连你的弟弟都不帮,养你有什么用?」

他说的话一句句往我心口戳。

我捂着脸,哑着声音喊他:「爸。

「真的不能给弟弟还债。」

赌鬼嘴里没有一点实话,我见过我的亲生父亲为了拿钱做过什么。

他甚至拿刀威胁过我,用来逼妈妈拿钱。

爸爸抬手指向门口:「滚。」

见我没有反应,干脆把我推了出去:「滚。」

我不敢给他们钱,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爸妈,你们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我买票回了家。

只是这三年电话没有响过一次,这三年我们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4

今年冬天气温低,楼道风大,我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

他们站都站不稳,两人都冻得哆哆嗦嗦。

我后退一步,终究还是妥协:「进来吧,屋里暖和。」

妈妈抹着眼泪说好,他们把东西放下,止不住打量我的房子。

她转来转去,最后牵着我的手说:「这些年辛苦了。」

她对我其实很好,从小到大,我想要的都有,从来没有让我难过。

甚至她还会和我分享她的小秘密。

但是这个好,在弟弟面前就会让步,好像是有层级一样,只要弟弟来,我就在下一级。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辛苦了。

「妈错了。」

将这些话翻来覆去地讲。

我牵着他们坐下,认真地说:「那这一次,你们不要帮我弟,他怎么闹都不要帮。」

妈妈一瞬间怔愣,最后是爸爸开口:「我们肯定不帮。」

5

我们是三月前才开始联系上,电话刚打通,妈妈哭着开口说错了错了。

我在电话里听着他们说这三年,钱还上了,弟弟也如愿上班。

他们和亲戚也一起劝说了无数次,弟弟也一直保证不会再赌。

但是半年前,弟弟又突然哭着坦白:「欠了两百六十万。」

原来这三年,他只上了一年班,用所有工资接着去赌,工资没了就去借。

最后只剩下两百六十万这个数字。

两百六十万不是小数目,他们上次替弟弟还钱几乎花光了积蓄。

所以当讨债的人又一次找上门,这三年里他们这才第一次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囡囡,我们错了。」

我早想到是这个结局,他们帮弟弟第一次,就一定会有下一次。

他们在电话里止不住地哭。

弟弟在他们旁边哭着说:「我真的不是人啊,我知道错了。

「我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但是爸妈怎么办?

「姐,你帮帮我,这是最后一次。」

他说话时,爸妈都没有开口,只传来抽噎的声音。

妈妈见我许久没有声音,忍不住安慰弟弟:「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就好。」

但是我开口打断她:「你想跳河就去跳,你想轻生就轻生。

「爸妈我照顾。」

6

弟弟没想到我会连人命都视若无睹,顿时在电话里哑口无言。

我对着爸妈说:「你们要是让我帮,就别来找我,三年前我不帮,如今我更不会帮。」

爸妈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毕竟那是二百六十万,不是小数目。

他们拼死拼活一个月也才六千,二百六十万一辈子都攒不起。

妈妈还在哭,我开口:「这钱我一分不会帮,还是那句话,你们就当没有生下这个儿子,我就当少了个弟弟。

「但是我会给他找个工作,让他好好上班。」

弟弟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上班有什么用,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姐,你帮帮我。」

他知道上班一辈子都还不完,那他为什么要去赌呢。

他又求我:「姐,你对我最好,你帮帮我。」

我冷了声音:「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爸妈,如果你们继续帮他,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沉默半晌,爸爸叹了口气,哑着声音开口:「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对着弟弟说:「你愿意住在家里就还住,我们不会和你再说一句话。」

任凭弟弟怎么求,他不再松口。

等弟弟离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囡囡,我们这次做对了吗?」

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却要因为这种事担惊受怕。

我忍不住鼻酸:「对的,你们帮他还了还会有下一次。」

这次,他们终于和我统一战线。

7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我去接你们啊。」

妈妈没有开口,是爸爸说:「三年前那件事,是爸错了,那会儿就应该听你的话。」

他语气沉重,最后才开口说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我们来和你一起过个年,也放你弟弟好好在家想想。」

我害怕他们心软,又接着说:「轻生、写遗书,还有绝食,都很正常,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就是拿钱去赌。

「你们替他还了他不会还钱,他会继续赌。」

我亲生父亲就是,房产证拿了后转身低价卖出,一晚上输了个光。

他们也许是被吓到,沉默不言。

我收拾了屋子让他们住下,这三年我第一次和家人过年。

我带着他们出去吃饭,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们喜欢什么、习不习惯。

等到晚上回来,弟弟突然发了消息。

【姐,爸妈卖房子帮我还了债,他们和你一起住还习惯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回不过神,在这条消息之前,我想的是明天带父母做个体检,再带着他们逛逛街。

此时这条消息在我眼前乱转,我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说什么?」

弟弟不以为然:「爸妈把房子卖了啊,给我还债,他们和你住在一起还习惯吗?」

那房子地段好,是老房子,是爸妈留给自己的养老房。

那年我考大学,生活费不够,有人提议隔出一间房子做民宿。

爸妈没同意,因为房子住了很久,不想改变格局。

甚至奶奶生病去世那年急需用钱,他们都没有动过那套房子的想法。

如今竟然卖了。

但是他们昨天还和我说一定不管弟弟。

我一时没说话,分不清是委屈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

弟弟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保证:「姐,你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工作。

「爸、妈就先在你那边,房子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

他高中毕业,能想什么办法。

他不会改的。

我几乎稳不住声音:「房子你别管了,这是爸妈的选择。

「我还是要和你划清界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以后不要来找我。」

他顿时反驳我:「姐,爸妈都在你那边,我们还是一家人的。」

真的太恶心了,我举着手机出门,将通话外放。

「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赌了。」

爸妈坐在沙发上,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是妈妈先开口,她支支吾吾地说:「朝鸣太可怜,一周都没吃饭。」

我忍不住,顺手砸了身边的玻璃杯。

碎片炸开,他们被吓到说不出一句话。

「都是你们惯的!」

8

「说不定呢,说不定真的不赌了呢?

「你不知道,他真的手机都交给我了,软件都没了。

「我真的看不下去啊,他写的遗书。」

妈妈站起来求我,最后爸爸开口:「我们就住在你这,绝对不给你添一点麻烦。

「至于你弟,你放心,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

「住在这里,我们不白住,会给房租。」

我是要他们那点房租吗?

我为什么要他们狠心划清界限。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赌鬼上头起来什么话都说什么人都骗。

第一次就不该心软,更何况如今第二次。

我知道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们赶出家门,立刻撇清关系,我可以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钱作为他们的赡养费。

但是他们两个人年过半百,在陌生城市租房子住。

我实在狠不下心。

「你们就在这里住。」

他们脸上浮现出欣喜,不等他们开口我接着说。

「只有一个条件,以后谁都不许管崔朝鸣。」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这名字是我提的,暗含着我的期盼。

但是也许是期盼太过,事情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这个不管,是不说一句话,绝对不会联系。」

我电话没挂,就是为了让他听到。

是爸爸先开口:「嗯。」

他拿起手机,把弟弟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最后妈妈才垂下了头,她开始哭:「是我害了你弟弟,从小他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是我害了他。」

弟弟在手机里喊:「妈,你相信我,我真的回去上班,我不赌了。」

9

但是距离他说这话不到半月,催债电话竟然打到了我这里。

「你是崔朝鸣家人吗?

「他欠了我两万块钱,留下了这个电话。

「他说他妈妈进病房,我没办法,我肯定要借的啊。」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温柔,仔仔细细地询问。

我把崔朝鸣的手机号给她。

「这是他的电话,有事去找他本人。」

说完后我挂断了电话,但是不过两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换了个男声:「你们是不是合伙不还钱。

「我老婆怀孕了,急需用钱,你们有良心就赶紧还行不行。」

他最开始语气很凶,但是色厉内荏,说话间隐约带上了哭腔。

我听见他身后的女人温柔地劝:「朝鸣不是那种人,他们家里也有急事。」

这声朝鸣让我记起来了对面人是谁。

是崔朝鸣初三那年,我给他找的补习老师。

她刚柔并济,崔朝鸣在上她的课时竟然格外乖巧。

但是最后这位老师却被我爸妈辞退,理由是她和崔朝鸣关系过好,可能起不到管教的作用。

多年不见,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是她夸崔朝鸣,我才想起她。

那时她经常说朝鸣是个好孩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想到崔朝鸣会开口向她开口借钱,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那你生孩子怎么办?后面急用钱。」电话那头男人着急地开口。

听着他们着急的声音,最后我还是把两万块钱打了过去,嘱咐了又嘱咐不要借给崔朝鸣一分钱。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沙发上,干脆把所有亲戚的电话打了个遍。

告诉他们崔朝鸣借的钱和我们没有一分钱关系,谁借的谁去找他本人要。

我把事情经过发在朋友圈和各种帖子里,最后干脆转发给所有同学。

爸爸在一旁看着,妈妈叹气嘟囔:「这下你弟弟的名声全毁了,还怎么娶媳妇啊。」

这个时间还要考虑名声。

我头晕恶心,但是依旧开口劝说,希望妈妈能趁早放弃崔朝鸣。

「妈,弟他戒不了的,他的催债电话打到我这里好几个了。

「不说我亲生父亲,就说甜甜爸爸,是我们邻居,你当时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

那时我妈大门紧闭,甚至不许甜甜接触我。

她信誓旦旦地说:「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滚远点。」

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从小被宠爱的弟弟身上,她一时接受不了。

她顿时哑口无言,我睁开眼牵着她的手劝她。

「妈,真的,你和我一起过吧。

「我们一家三口日子也能和和美美,你们都不要给他钱了。

「给他钱那不是帮他,是害他。」

我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妈妈也许也没想到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沉默地叹气,最后看着地板说出口:「好,我们好好过。」

我们三个人过。

10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爸妈看我态度平缓,也许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小心翼翼地带了亲戚回家又一次进行劝说。

妈妈举着手机给我分享弟弟的近况。

「你看看,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还在群里分享呢,这次应该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囡囡,你看看就在老家附近,好好工作呢。」

他们举着手机止不住地夸,从小到大,弟弟做错了什么事只要低下头,就能收获全家人的夸奖。

原本我以为只是因为我家里重男轻女,但是不是,这个世界对男人有太大的宽容。

老天不公,仅仅是因为我不是公的而已。

我没有理会妈妈,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手机是我买的,手机号也是新换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妈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只和我说着弟弟的变化。

我站起身,发了火:「我说了,我们三个人过日子。

「你们再提一句崔朝鸣,就从我家离开。」

……

姑姑站起来劝我:「你妈妈也是心疼你弟弟,我给的联系方式。

「你要是怪,就怪我这个做姑姑的吧。」

我还没说两句,妈妈捂着脸哭了出来。

「囡囡,妈现在还记得你小小一团窝在我怀里,说心疼妈妈。

「你过生日时,我在厨房忙上忙下,只有你来帮我。

「妈还记得你拿第一名时,妈替你开家长会坐在第一排从老师手里接过奖状时心里多开心。

「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

她细数着那些我记得或者忘了的往事,件件属实。

如今的心寒是真的,但是当时她对我的爱也是真的。

那些零碎的爱此时像冰块砸在我头上,我顿时说不出一句话。

妈妈坐在沙发上,我想起那年春节我发烧,她跑上跑下找赵医生来为我看病。

最后终究我蹲下身体:「妈,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我就是害怕。」

不止害怕,也有不服气。

如果我是男孩子,有车有房,二选一时他们绝对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但是我是女孩,尽管弟弟网赌欠了钱,他们就算卖了养老房依旧还是想选他。

妈妈捂着脸哭:「你弟弟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哭,哭这些年的不公平对待,哭我这三年辛苦打拼。

妈妈哭到最后,拍着我的肩膀:「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以为她终于醒悟,但是晚上,一笔流水打到了我弟弟的卡上。

11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我全权操办。

那是我给他们的生活费。

五千块钱,一分不剩。全部打进了弟弟的卡里。

我看着熟悉的收款人,消息提醒我时,我正在厨房煲汤。

妈妈最近休息不好,她喜欢喝汤。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想笑自己。

三年里没有打过一通电话不是已经明晃晃地告诉我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一遍遍去求证那微不足道的爱。

爸妈和亲戚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传来笑声。

也许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打给弟弟五千块钱。

「砰。」

我不小心弄翻了挂在锅边的汤勺。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妈妈的声音传来:「囡囡,没事吧。」

我看着地上的勺子,质量好没有碎。

甚至连汤锅也好好的,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能有什么事。

「没事。」

「没事就好。」不过一分钟,客厅里又传来了笑声。

我蹲下身,去捡汤勺,汤勺太烫,碰到后我下意识收回手,食指上还是留下了淡淡红痕。

自从我能拿得起锅,家里的饭菜永远是我做。

但是这三年,我没有自己做过一顿饭,竟然有些生疏。

耳朵里是父母和亲戚盖不住的笑声。

我低头笑自己活得这么狼狈。

笑完后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自己一个人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为什么这么狼狈呢?

是为了父母那点爱。

我像哈巴狗乞求骨头一样摇尾乞怜。

他们用爱的名义束缚我,但是他们太狠心,真正分给我的只有欺骗。

我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关火,走出厨房,在他们的目光下走进次卧。

我把他们的东西一件件打包,放进他们来时带来的袋子里。

他们看见我的举动问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们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边收拾边说:「五千块钱。」

他们知道了我为什么生气,爸爸摆摆手说:「就五千块钱,你挣的不知道多少呢。」

这次我没生气,甚至没有说话,我只是自顾自地把他们的东西打包干净。

我把那些东西全部摆在他们面前。

「爸妈,走吧。

「别来找我了,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你们不接受,那你们就去找崔朝鸣。

「房子我会转卖出去。」

他们没动,我把东西一件件全扔进楼道。

亲戚劝我:「何必呢何必呢。」

我指着门口:「全都从我家里出去。

「不出去我就喊保安,我要报警。」

12

「我不就转了五千块,至于吗?」

「你啊,妇人之仁,这下好了,我们能去哪?」

妈妈拍着门喊我:「囡囡,你给妈妈开门,外面好冷。」

我给过机会了,但是他们坚定地站在另一边,就算崔朝鸣是个赌鬼他们也义无反顾地站在另一边。

他们就是知道我狠不下心,才来试探我。

知道我有钱认为我一定会帮忙还,以为我说的都是气话,才有恃无恐。

但是不是,我开口说的是真的考虑过的。

我是真的不要他们要这个儿子。

那年他们赶我出门时,能信誓旦旦地喊出:「我不要你这女儿。」

真的三年没有一个电话。

如今,换成儿子,真有这么难吗?

我狠下心不再关心他们,但是依旧忍不住从监控看他们的状态。

我一边唾弃厌恶自己一边又心疼自己。

第二天早上,弟弟站在了家门口。

我害怕,赌鬼激动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手机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

但是他只是接走了父母。

他在门口说:「姐,我真的改了,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这次请你相信我。

「你说你不认我这个弟弟,但是我认你。

「爸妈我接走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13

他好像真的好了起来,认认真真工作,按时上班。

知道我给张老师转了钱,还把钱还给我。

他把手机换成了老年机,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保安亭,好像真的好了起来。

但是我知道,不会的。

第一次二十万,爸妈帮忙还了钱。

第二次二百六十万,爸妈依旧帮忙还了钱。

太过轻易,他没有一点教训。

他只能是装给我们看。

但是这一装,就是半年。

父母由最开始的低声下气找我原谅到最后的不闻不问。

他们觉得弟弟已经走上了正轨。

再次遇见是初夏,爸妈没回家,就在这座城市安家。

我们在超市面对面撞见,他们换了新衣服脸上多了笑容。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们过得好就好。

他们看见我没有动作,最后是妈妈身旁的阿姨开口:「这就是你大女儿?

「寒冬腊月把你赶出家门那个?

「还要看儿子,到最后你看,只有儿子对你好。」

妈妈闭口不言,在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既然断绝了关系,那就断得干干净净,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收银台。

她们似乎是有意让我听见。

「幸好朝鸣有本事,做了大生意,一下子就发财了。

「还找了那么好的女朋友。

「什么时候结婚啊打算。」

妈妈提到这里声音大了点:「快了快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终于和和美美的。

「到时候请你吃喜糖啊。」

一家三口。

我拿了东西出去。

外面下了雨,等车时就这么看见了弟弟和他女朋友。

女生笑得开朗,弟弟垂头听她说话,怎么看怎么郎才女貌。

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要走时,我还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拉住女生的衣角。

「他之前网赌,欠了两百六十万。」

女生微微睁圆了眼睛看着我,她还没开口。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妈妈举起右手指着我:「我们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生活,你干什么呢你。

「你成心不让我们好过是吧。

「你弟弟欠钱你不帮,现在你还来拆散他们。

「我宁愿没生过你,那年就该把你送走。

「我不该心软。」

她的话字字句句砸进我的耳朵,我捂着脸依旧看向女生。

「他第一次借了二十万,第二次借了二百六十万。」

妈妈想要拦我,但是女生开口:「我知道啊,姐姐。

「不是已经还了吗,而且我相信朝鸣,他说不赌就是不赌了。」

她睁着眼去看崔鸣朝,满眼崇拜。

「我相信你。」

妈妈立刻去牵女孩子的手,又看向我:「你这个做姐姐的都不相信,朝鸣女朋友都能相信。

「真的……」

我不想听她们说话,转身慢慢走。

回家时闺蜜看见我脸上的伤痕,不知所措,硬是要去给我评理。

我拦了下来。

「不用,我算是没有一点念想了。」

爸一个巴掌妈一个巴掌,把我打醒了。

她说了无数次的不要我去管家里,不要和他们联系,我做不到。

事教人,这下我能做到了。

14

只是我没想到,请柬会送到我的手里。

我弟弟的婚礼,我是作为客人去的,刚进门,妈妈和爸爸迎接我。

「进去吧。」

他们身旁站的是我表妹,表妹讪讪喊我:「姐。」

爸爸开口:「谁是你姐,我就崔朝鸣这一个儿子,别乱喊。」

我提着裙摆,无视亲戚的目光走进婚礼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崔朝鸣好了呗,但是做姐的太过分,寒冬腊月把爸妈赶出房门。」

「不是一家人了?户口本还是一家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你知道为什么喊她来吗,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宣布。」

「老崔说的是,结完婚直接带去派出所,把她从户口本上分出来。」

「这好好的一家,没办法, 谁让当姐的太过分啊。」

「其实那会儿我就觉得朝鸣是个好孩子,就是她不让我借钱。」

「谁不是啊,其实我早就觉得朝鸣是个好孩子。」

我坐在正中间,听亲戚们的闲言碎语,直到婚礼开始这些言论都没有停过。

我看着弟弟挽着女孩的手步入殿堂,最后父母一起落泪。

快结束,爸爸才开口:「今天,还有一件事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

「请所有亲朋好友见证一下,以后我们家和崔绾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私下解决,没人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直接说出口,一点情面不留。

但是我知道,既然让我来,就是要和我撕破脸。

虽然我们全家的事这些年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依旧有亲戚站出来劝。

「老崔,别冲动啊,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孩子。」

「绾绾虽然说有错,但是你们还是一家人。」

「以后说不定还要她养老呢?」

爸爸很坚决:「那天,她把我和她妈妈一起赶了出去,是朝鸣来接我们的。

「那天,我就决定不要这个女儿了。」

他们在我那里住了半年,所有东西我都一手操办。

他们看不见我的用心,看不见我上完班后撑着疲惫的身体为他们做早饭。

他们对我做的所有事视而不见。

但是弟弟来接他们他们就看到了。

「别冲动啊。」

「别冲动啊。」

在一片嘈杂的劝说声中,我站起身:「好,那就没有一点关系,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来找我。」

是弟弟率先出声:「能遇到什么事啊。」

他看着我,我干脆说了个清楚:「你再去网赌,欠债不要来找我。」

我的话刚落,一个杯子砸了过来。

我及时躲闪,杯子在我身旁炸开。

「你不能盼着你弟弟点好吗?」

弟弟及时安抚妈妈:「妈,别说了,我知道姐不相信我,你们相信我就行。」

妈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我看着和睦的表面,开口:「你们太溺爱他了。」

很快,把我从户口本上迁了出去。

我听见妈妈说:「我也直接说了,你弟媳妇是个有钱人,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们就是怕你赖上我们才想着划清关系。」

我一个字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15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两个月后。

但是这次不是两百六十万,而是翻倍。

姑姑借了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她支支吾吾地问我:「绾绾,你弟弟我现在联系不到,能不能先还钱啊。「

我嗤笑一声:「还钱?

「我还什么钱?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订婚那天不是明明白白地说过吗,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干脆坦白:「这两个月,你弟弟借了所有能借的人,说是要投资。

「昨天追债的人找上门,我们这才知道他一直在赌。」

姑姑语气讪讪:「你也知道我们家,三个孩子,借了我八万块钱,说是投资,一个月后还我十万,我现在就想要走我的八万块钱。」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和我没关系,我还不了,你去找崔朝鸣吧。」

说完后,我干脆挂断了电话,想了又想,直接把电话卡注销。

我早就打算换个城市工作,换一个没有爸妈没有崔鸣朝的地方。

房子刚转卖, 我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

我订了晚上的机票, 准备离开。

在走之前,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回不过神, 这屋子已经卖了出去, 是我一笔笔拼出来的。

但是崔朝鸣知道我的地址, 我必须走。

也许是下意识的第六感,最后一晚我没有留在家里, 临时找了个酒店。

我到酒店, 刚躺在床上, 保安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是崔绾吗?」

「是的,怎么了?」

「一个自称你弟弟的人来找你,他没钥匙, 撬锁进去, 我报警了。」

电话那边崔朝鸣的声音清晰:「姐,你帮我说一声啊,我就是来找你的。」

保安接着说:「他还带了一把水果刀。」

「我带了水果, 所以才带水果刀。」

我庆幸自己知道赌鬼什么样子,但是他带的这把水果刀依旧让我心凉。

我看着天花板想起他那双和我的亲生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浮肿的眼。

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不认识。」

崔朝鸣在电话那头喊我:「姐, 我是崔朝鸣, 是你弟弟啊。」

我又重复一遍:「我不认识你。

「房子的主人不是我,房子卖了,后续和新主人交流吧。

「强闯民宅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认识你, 你还带着水果刀。」

「姐, 姐,你不能不管我。

「爸妈说你会管我,你不能不管我, 姐。」

爸妈的溺爱,让他有恃无恐。

「我真的不认识你。」说完后, 我挂了电话。

到了新的城市, 我换了名字换了工作, 剪掉长发留了短发。

一年后,闺蜜才敢小心翼翼地提起他们。

「原因呢?」

「(「」她斟酌着语气:「你爸妈老了, 总去你之前的房子转,想找到你。」

我想起那个笑容天真的女孩。

「那女孩呢?」

她提起那个女孩松了一口气:「她笨,她爸妈可不笨。

「女孩婚前的房子全是人家爸妈的名字, 和女孩没有半毛钱关系。

「女孩吃了这个亏,听话回家乖乖嫁人去了。

「崔鸣朝根本接触不到人家。」

闺蜜看着我的脸色问我:「真的一点不关心他们了?」

房门口的监控,房东也许是忘了拆, 我经常看到爸妈坐在楼道,一坐就是一整夜。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声音我也清清楚楚。

就像他们不知道第一晚来找我时。

那天他们坐在楼道里说:「这样行吗?」

「行的, 囡囡最容易心软, 我们就坐在这里,她不会放我们不管的。」

「她这房子不便宜吧, 要是是朝鸣的该多好。」

这些话我也清清楚楚。

如今他们整晚整晚地待在楼道, 想着万一被我看见。

「能看见吗?」

「能的, 监控没拆,我们做的事她能看见。」

我把监控关掉,给房东发了消息。

【你好, 房门口的监控麻烦拆一下。】

房东回消息很快:【有一对老人经常来,他们说你要通过监控看他们。

【他们说是你的父母。】

这次我没有心软,任凭他们卖惨。

「我不认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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