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们打棋牌麻将谁不想赢?手机微乐麻将必赢神器但是手机棋牌麻将是这么好赢的吗?在手机上打棋牌麻将想赢,不仅需要运气,也需要技巧。掌握的棋牌麻将技巧就...
2025-08-20 0
十一
2001年12月,爱琴海。
低垂的铅灰色云层如沉重铁砧,压向墨绿色、躁动不安的海面。“尼古拉二世号”拖船的舰桥舷窗凝结着咸湿的雾气和冷凝水。佩特罗夫船长粗粝的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冰冷的玻璃。窗外,“瓦良格”号庞大的舰体如山峦起伏,随着汹涌的涌浪摇摆。它不再沉默漂移,更像一头被无形巨链缚住、在深渊边缘挣扎的远古巨兽。每一次沉重的起伏,钢铁骨架都在压力下发出低沉的呻吟,宛如风暴前不安的呼吸。
“气压还在降,船长!像戳破的气球!”三副安东尼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葡萄牙口音,裹上了一丝颤抖。他将搪瓷咖啡杯重重墩在控制台上,滚烫的褐色液体溅出,洇在海图上基克拉泽斯群岛的位置,洇开一片深色、不祥的污渍。“雅典气象中心升级警报…十年不遇的地中海恶魔气旋,核心就在航线上!”
佩特罗夫用力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领口。冰冷咸涩的海风呼啸灌入,带着风暴欲来的腥气。三天前,在比雷埃夫斯港,徐增平踩着湿滑的跳板登船,羊皮大衣下摆沾着伊斯坦布尔最后的雪粒。“佩特罗夫船长,”中国商人指尖划过海图漫长的弧线,经过塞得港、凶险的曼德海峡、繁忙的马六甲,最终停在辽东半岛承载期望的红点上,“春节前,能驶出地中海吗?”声音平静,但佩特罗夫捕捉到了深藏的焦灼。
“顺利的话,差不多。”他当时回答沉稳,却把后半句压回喉咙——冬季爱琴海酝酿的风暴,足以将万吨巨轮撕成碎片。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驾驶舱内壁一块磨亮的铜牌,1913年的下水日期和沙俄双头鹰徽章模糊不清——这艘老迈拖船的诞生烙印,一个被历史吞没王朝的幽灵,在风暴将至的压抑中,无声诉说着大海的威力和人类的渺小。
暮色如浓墨吞噬天光。第一波真正的巨浪,如同从海床崛起的移动山脉,带着毁灭轰鸣,狠狠砸向“瓦良格”高耸的左舷!
徐增平在“瓦良格”号集装箱改装的简陋船舱里被猛烈的摇晃惊醒。惯性将他甩向冰冷的金属文件柜角,额角剧痛,温热的液体流下。指尖染上刺目的鲜红。血珠滴落,恰巧落在摊开的、泛黄卷边的“创律公司海上赌场改造计划书”上,在“豪华套房设计图”几个字上晕开,像一朵诡异讽刺的花。他挣扎着摸出卫星电话,屏幕在颠簸中顽强闪烁,信号格如风中残烛,徒劳地试图连接。
“徐先生!徐先生!”舱门被撞开,翻译小陈裹着湿透的雨衣冲入,海水甩落成溪。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领带歪斜,头发黏在额前,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烧着执拗不屈的光。“佩特罗夫船长紧急呼叫!右侧拖船缆绳严重故障!他已派人登瓦良格甲板,准备手动加固锚点!否则……”
否则什么,不言而喻。 徐增平抓起安全帽扣上,顾不上擦血,跟着小陈冲出舱门。门外是炼狱。狂风如咆哮的巨拳,裹挟冰冷鞭雨劈头砸来,瞬间将他浇透。脚下甲板剧烈摇晃,积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每一步如行失控浮冰。他艰难望向右侧船舷,心脏骤停——连接“瓦良格”与右舷拖船的粗壮钢缆,随着舰体在滔天巨浪中的疯狂摇摆而剧烈颤动、扭曲!绷紧又松弛,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像一条被激怒、濒临断裂的黑色巨蟒!
在“尼古拉二世号”瞭望台,佩特罗夫如礁石矗立。双手死死抓着高倍望远镜,对准岌岌可危的连接点。红色警报灯在他布满皱纹、雨水冲刷的脸上明灭,勾勒出紧绷如铁的侧脸。他祖父,沙皇海军巡洋舰轮机长,1905年随舰沉没于冰冷的对马海峡。此刻,这个名字带着沉重宿命感,在风暴咆哮中被唤醒。
“立刻减少缆绳张力!否则撑不过下一组大浪!”佩特罗夫的嘶吼穿透风雨,夹杂电流滋滋声。“听令!让‘瓦良格’顺浪涌稍漂移!所有拖船保持平行,用船体侧面分担冲击!重复,保持平行!”
顺浪漂移?悬崖边跳舞!徐增平的心提到嗓子眼。危急时刻,记忆深处风雪覆盖的画面闪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寒夜,总设计师安德烈夫将他拉到裸露钢筋骨架的舰体旁。老工程师布满冻疮的手指敲击冰冷舱壁:“增平,看这些钢材,加了特殊料,能扛黑海冰压,抵万吨海水重压……”风雪中,安德烈夫塞给他一块冰冷坚硬的强磁铁。“拿着,”眼神深邃如夜海,“记住,真正的钢铁,会被纯粹信念吸引。像这磁铁,永远指向该去的方向。”
“哐当——!!!” 刺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声,如死神丧钟,撕裂风雨咆哮!右舷三号拖船的钢缆,在巨大浪谷中绷至极限!随即,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那承载巨舰命运的缆绳,如被无形巨刃斩断!“吱”一声,断裂的缆绳如垂死毒蛇,带着恐怖呼啸弹向空中!末端沉重的金属巨钩,擦着徐增平惊愕的脸颊飞过,裹挟冰冷风雨,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甲板上,迸射绝望火花!
“三号船故障!失去动力!!”小陈的尖叫被狂风撕碎,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惧。“瓦良格在漂移!船长!漂向基西拉岛礁石区!!” 徐增平扑到导航仪前。冰冷荧光屏上,代表“瓦良格”的绿点,正以绝望速度脱离安全航线,被刺目的红色礁石区贪婪吞噬!基西拉岛!冰锥刺入脑海。比雷埃夫斯港老引水员敬畏的话语回响:“那片水下…藏着萨拉米斯海战亡魂。公元前480年,无数腓尼基战船沉没…残骸至今在暗涌低语,诱惑迷途船只…”难道古老诅咒今日要吞噬这东方巨舰?
千钧一发之际,“尼古拉二世号”老旧引擎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庞大船体急转,划开墨绿海水,如黑色闪电,以近乎自杀的姿态,斜刺里插到失控漂移的“瓦良格”正前方! “他疯了?!”小陈失声。 徐增平死死抓住舷窗,指甲掐进钢铁缝隙。透过雨幕模糊的玻璃,他看见佩特罗夫矮壮的身影,如海神化身,赫然站在舰桥最高处外露台!狂风掀起雨衣,像绝境中猎猎招展的黑色战旗!新的、更粗壮的应急缆绳,带着呼啸风声,从“尼古拉二世号”船尾被巨大绞盘抛出,如命运绳索,重重砸落“瓦良格”湿滑的前甲板!
几名希腊水手如扑向猎物的海豹,在剧烈摇晃、随时坠入深渊的甲板上,不顾一切扑向沉重绳头。冲在最前的阿尼尔斯,平日沉默寡言、皱纹如海风雕刻的老水手,眼中燃烧着狂热的专注。他第一个扑倒在冰冷钢铁上,咸涩海水糊了满脸。粗如胳膊、湿透沉重的缆绳在甲板上如垂死巨蟒疯狂扭动抽打。阿尼尔斯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扑压上去,身体死死抵住滑腻绳身。冻僵的手指失去知觉,感觉不到指甲在钢铁上崩裂的痛,仅凭数十年海上本能,指关节抠住甲板缝隙稳住身体。肩顶,膝跪,用每一寸重量与缆绳的狂暴抗衡,试图将它拖向系缆桩。
就在绳头套上桩基的刹那——“哗啦!”一道比巨墙更高的浪头,裹挟万钧之力,排山倒海砸向“瓦良格”倾斜的船艏!整个甲板如被无形巨手狠狠掀翻!阿尼尔斯瞬间被冰冷洪流吞噬、卷起,如狂风撕扯的落叶,双脚离地。激流中他徒劳挥舞手臂,试图抓住栏杆、缆绳、甲板凸起。那双在风暴中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系缆桩,充满不甘的火焰。身体被浪涛裹挟,重重撞在船舷护栏,闷响之后,无情海水将他高高抛起,越过了生死界限。 “阿尼尔斯!”同伴撕心裂肺的呼喊被风浪吞没。 冰冷黑暗的爱琴海深渊,只留下一个翻涌的漩涡,似巨兽吞噬英雄后的叹息。 佩特罗夫惊雷般的声音穿透风暴,带着铁血意志:“别找了!愿上帝保佑他!现在,听令!‘尼古拉’靠向‘瓦良格’,顶上去!用船头顶住!快!” “他们在干什么?!方向不对!”小陈声音因紧张不解而扭曲。 “不是拖拽!”徐增平声音嘶哑,带着洞悉的震撼,“佩特罗夫在用他的船…当锚!用‘尼古拉二世号’顶住我们!推离礁石区!”他目光死死锁定“尼古拉二世号”饱经风霜的烟囱。在浓烟雨幕中,除了醒目的希腊国旗,侧面还依稀可见一个褪色却倔强的漆印——沙俄双头鹰徽章!佩特罗夫家族的印记,他祖父的幽灵,对抗风暴、守护“瓦良格”的无声誓言!
风暴眼,灾难核心的短暂宁静,以诡异方式降临。肆虐的风雨骤停,海面陷入死寂般的平静,墨绿平滑如镜,倒映铅灰低垂天幕。诡异宁静中,徐增平清晰看到,“尼古拉二世号”庞大船身正以危险角度倾斜!右舷船底防撞舱壁的厚重钢板,与水下狰狞礁石群发生令人牙酸的摩擦!一串串刺眼火花,如地狱磷火,在幽暗海水中一闪而灭!驾驶舱内,佩特罗夫的身影在仪表盘微光中晃动指挥,像惊涛骇浪中摇晃却永不倒塌的青铜雕像。
“信号!徐先生!有信号了!”小陈带着哭腔的狂喜呼喊打破死寂。 徐增平抢过卫星电话,冰冷手指因紧张寒冷剧烈颤抖。当那熟悉、关切焦虑的声音,混杂遥远电流沙沙声传来——“增平?增平?!是你们吗?希腊大使馆通报遭遇超强风暴!情况怎样?增平?!说话啊!”——是北京国防科工委老专家揪心的声音。
徐增平深吸一口冰冷、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他抬头,目光越过重新咆哮、积蓄恐怖力量的黑色海面,望向“尼古拉二世号”舰桥上模糊却无比坚定的身影,望向身后在风暴中伤痕累累却屹立不倒的钢铁巨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劫后余生、无尽疲惫与近乎悲壮豪情,冲上喉头。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却异常清晰,穿透卫星电话杂音: “我们没事!告诉同志们…告诉家里所有人,‘瓦良格’号…正在穿过风浪!”
十二
当第一缕惨白却无比珍贵的朝阳,如同天神投掷的锋锐金剑,顽强地刺破厚重如铅、堆积了整夜狂怒的云层缝隙时,肆虐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地中海恶魔风暴,终于耗尽了它最后的淫威,带着不甘的咆哮,向着西方天际退却了。海面尚未完全平息,像一头筋疲力尽的巨兽,胸膛起伏着疲惫的、银光闪闪的波浪。浪尖不再狰狞如刀,浪谷也不再深不见底,它们柔和地涌动着,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亿万片细碎跳跃的金鳞,覆盖了整个视野,仿佛昨夜那场要将灵魂都撕碎的炼狱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徐增平独自一人,站在“瓦良格”号空旷得令人心悸的飞行甲板最前端。冰冷刺骨的海风,带着劫后余生的咸腥,强劲地吹拂着他额角上那道已经凝固成深褐色的血痂——那是昨夜在舰岛内被剧烈摇晃的金属棱角划伤的印记。他湿透的衣襟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却奇异地带来一种清醒的刺痛感。在他前方,基西拉岛白色的灯塔,如同一位历经沧桑却始终沉默的守望者,在渐渐被晨光驱散的薄雾中若隐若现,为这片刚刚经历浩劫、仿佛连空气都带着痛楚的海域,投下了一道安宁而坚定的指引光束。
不远处,“尼古拉二世号”巨大的黑色身影静静地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在喘息。几艘小艇如同忙碌的工蚁,在它周围紧张地穿梭。水手们的身影在船舷和甲板间上下攀爬,敲打声、呼喊声、焊接时迸溅的蓝色火花隐约传来——昨夜风暴最狂暴的时刻,正是这艘主拖船承受了最大的拉力,传动轴在极限负荷下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呻吟,最终严重受损。隔着这段尚带余怒、闪烁着银光的海面,徐增平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佩特罗夫船长的身影。老船长正站在“尼古拉二世号”主甲板的舷梯旁,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瓦良格的方向。初升的阳光温柔地落在他花白的短发和浓密的络腮胡茬上,为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近乎神圣的金边。他抬起粗壮的手臂,动作沉稳而有力,朝着徐增平的方向,稳稳地、不容置疑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是一个跨越语言、无需翻译的无声宣言,一个在生死边缘并肩作战后所能给予的最高敬意与无声承诺——我们,扛过来了!
“徐先生,”身后传来小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浓重的疲惫感,“佩特罗夫船长那边传话过来了…”年轻人走上前,手里捏着一张被海水打湿又风干的便签纸,“…‘尼古拉二世号’的传动轴…受损非常严重,初步判断内部可能有断裂。完全修复需要更换核心备件…我们现有的备件库没有匹配型号。最近的、具备相应维修能力和储备的大型港口…是克里特岛的伊拉克利翁港。预计…靠港、检修、更换、测试…整个过程,至少需要停留一周时间。”小陈的声音低沉下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一周!在这个敏感而昂贵的航程中,一周的延误意味着天文数字般的额外开支——港口停泊费、维修费、拖船和人员的维持费用、以及无法预料的国际政治环境可能产生的变数…每一分钟,都是沉甸甸的压力。
徐增平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弯下腰,目光在湿漉漉、残留着昨夜风暴肆虐痕迹的甲板上逡巡。他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甲板和缝隙间滑过,最终,在靠近舰艏防浪板的一处角落,触到了一块异样的凸起。他用力将它抠了出来——那是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深色碎木片,大约有半个手掌大小,木质坚硬而沉重,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焦黑色,仿佛被烈火焚烧过,又经受了海水的长期浸泡。这碎片,显然是昨夜那场狂暴海啸,从某个不幸葬身海底的古老船只残骸上撕裂下来,再被巨浪当作战利品抛上这艘钢铁巨舰的甲板。徐增平粗糙的拇指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焦黑的边缘,感受着木质纹理下隐藏的冰冷与沧桑,仿佛指尖触摸到的,是无数沉船亡魂无声的叹息,是这片吞噬万物的海洋残酷历史的冰冷触感。
昨夜,在风暴达到最顶点、主拖缆在极限拉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失控的巨舰如同脱缰野马,在狂涛中绝望地打横,狰狞的礁石阴影仿佛已在浪尖浮现的那一刻…徐增平记得自己曾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探入贴身内袋。指尖触到的,是那块瓦列里·巴比奇在乌克兰黑海造船厂风雪交加的码头上,郑重其事赠予他的、用油纸包裹的强磁铁!它正紧紧地、牢牢地吸附在“瓦良格”号冰冷的内层甲板钢骨结构上!无论舰体如何疯狂地摇晃、倾斜到令人眩晕的角度,无论风浪如何咆哮着试图将一切固定之物撕碎、卷走,那块小小的、沉甸甸的磁铁,都如同焊死在那里一般,纹丝不动!它像一个沉默而坚定的锚点,一个在绝望深渊中突然显现的、微小却无比坚固的支点,一个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承诺——她,终将属于你们!此刻,那块磁铁,带着它冰冷的触感和安德烈夫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安稳地躺在他的口袋里,紧贴着他那颗因焦虑和搏命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紧紧握住了那块焦黑的碎木片,仿佛握住了昨夜那场风暴狂怒的核心,也握住了某种沉重的、来自海洋深处的宿命感。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甲板。一些幸存的水手,正利用这难得的平静,将昨夜被海水彻底浸透的衣物、毯子,甚至鞋子,一件件摊开在阳光能照射到的干燥甲板区域。这些湿漉漉的织物,在晨光下形成了一片奇特的、如同万国旗般的晾晒景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烟火气。水手们疲惫的脸上,虽然带着淤青和擦伤,却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生命本身的蓬勃活力。
就在这时,徐增平的目光猛地凝固在舰岛侧面,靠近飞行甲板边缘那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灰色舰体上。不知何时,在昨夜的风暴间隙或是今晨的微光中,几个心灵手巧、也许是为了驱散恐惧或表达某种强烈情感的水手,已经用船上备用的红色防锈漆,在那斑驳陆离的钢铁背景上,画下了一条腾飞的中国龙!那龙形略显粗犷,笔触带着水手特有的豪放不羁,龙身蜿蜒,龙爪遒劲,龙首昂扬向天,仿佛要挣脱钢铁的束缚,直冲云霄!在初升朝阳那纯净、温暖的金色光芒照耀下,这条鲜红夺目的龙,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闪耀着一种原始而磅礴的、充满生命力的光芒!它像一个突兀而震撼的图腾,烙印在这艘漂泊无依的钢铁巨兽身上,无声地宣告着一种归属,一种期盼,一种不屈的灵魂!
“给国内发报。”徐增平的声音响起,平静而坚定,如同舰艏劈开波浪的锋刃。他将那块象征风暴与毁灭的焦黑碎木片,如同收起一枚特殊的勋章,小心地塞进自己同样被海水浸湿、尚未干透的上衣口袋,让它紧贴着那颗仍在为这艘巨舰跳动的心脏。“就说:风暴已过,瓦良格主体结构完好无损,全员平安。拖船‘尼古拉二世号’传动系统需进行必要维修,预计抵达直布罗陀海峡的时间…延误七天。” “延误七天”这四个字,他说得异常清晰,平稳,没有丝毫的犹豫、沮丧或辩解。因为他知道,这艘船,这些人,已经用昨夜那场地狱般的风暴,证明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他们拥有扛过最猛烈风暴的钢铁意志和无畏勇气!七天,不过是归途长卷上,一个必要的顿挫。
七天的时光,在克里特岛伊拉克利翁港紧张而有序的维修中流逝。“尼古拉二世号”庞大的传动轴被小心翼翼地吊出,替换上崭新的、闪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部件。疲惫不堪的海员们也得到了宝贵的休整,晒干了衣物,补充了给养,绷紧的神经在相对安全的港湾里得以缓缓松弛。当最后一道焊缝在阳光下冷却,当最后一项测试指标显示“通过”,船队终于做好了再次启航的准备。
清晨,爱琴海的风温柔了许多,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暖意。就在拖曳缆索再次绷紧,巨大的锚链在锚孔中发出沉重的摩擦声被缓缓收起时,“尼古拉二世号”方向猛地传来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那声音起初有些滞涩,随即迅速变得顺畅、澎湃,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胸腔深处发出的苏醒咆哮——引擎修复成功,满血复活!紧接着,一声悠长、浑厚、充满原始力量的汽笛声,如同沉睡百年的巨龙发出的第一声宣告,骤然划破了爱琴海清晨水晶般的宁静!这声汽笛,高昂、嘹亮,带着金属的震颤,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远远地回荡开去,撞击着克里特岛古老的岩壁,又折返回来,形成悠远的回响。它仿佛不仅仅是一声启航的信号,更像是一次跨越时空的呼应!它在回应着1905年对马海峡的惊涛骇浪中,那艘同样名为“瓦良格”的沙俄巡洋舰,在弹尽粮绝、舰体倾斜、烈火焚身之际,拉响的最后那声不屈的、悲壮的舰鸣!百年沧桑,两个“瓦良格”,一个在血火中沉没,一个在荆棘中重生,此刻,这穿越时空的汽笛,仿佛在宣告:不屈的航程,仍在继续!深蓝的梦想,永不沉没!
徐增平站在瓦良格高耸的舰岛上,俯瞰着甲板。那一片晾晒的“万国旗”衣物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水手们各就各位、准备启航的身影。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条鲜红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龙形涂鸦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如同这爱琴海的晨光,瞬间充盈了他的胸膛。他彻底明白了,彻悟了安德烈夫在风雪码头上那句看似平淡无奇、却重若千钧的话语——“钢铁会生锈,缆绳会断裂,风暴会摧毁一切有形之物…”是的,昨夜的风暴几乎印证了这一切。但安德烈夫没有说完,或者,他用那块磁铁和这个结局,无声地揭示了后半句:但有些东西,比最坚硬的合金更坚韧,比最猛烈的飓风更持久!那是信念,是超越契约的承诺,是一个民族深埋心底、历经百年屈辱与磨难却始终未曾熄灭、反而愈燃愈旺的深蓝之梦!这梦想,如同舰体上那条鲜红的龙,烙印在钢铁上,更烙印在灵魂深处。
当“瓦良格”号在修复一新的“尼古拉二世号”及其余五艘忠诚拖船的护卫下,重新调整航向,巨大的船艏缓缓指向西方(他们将绕行好望角),开始驶离克里特岛那庇护了他们七天的宁静港湾时,徐增平没有留在高处。他独自一人,步履沉稳地走到空旷的舰尾飞行甲板边缘。他扶着冰冷刺骨的栏杆,回望着那座在金色晨光中渐渐缩小、轮廓分明的岛屿。晨雾已经完全散尽,克里特岛古老的山峦和白色的城镇清晰地铺展在海平面上,像一幅渐渐远去的油画。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性的动作。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边缘已被海水侵蚀得有些发白的真皮公文包,从最深处,抽出了那份被海水浸泡过、皱缩变形、又被自己额角渗出的鲜血浸染出深褐色斑痕的“创律公司海上赌场改造计划书”。这叠厚重的、曾经承载了无数谎言、伪装和巨大政治风险的纸张,此刻在强劲海风吹拂下,已经变得干硬、发脆,血迹变成了深褐色的烙印,字迹模糊不清。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异常清明。双手稳定而决绝,没有一丝颤抖。他拿起这份文件,一页页,从中间,沿着装订线,用力撕开!再将被撕开的半页,再次对折撕碎!动作机械而有力,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严。碎纸片在他手中迅速累积,变成了一把把苍白的、边缘粗糙的、再无意义的雪片。所有的伪装与谎言,在成功掩护这艘巨舰穿越最危险的土耳其海峡、完成其守护的使命后,都应如此归于尘土,沉入深海,让真实的光芒得以毫无遮蔽地绽放!
远处的海面,在初升朝阳几乎垂直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跳跃着亿万点碎金,仿佛铺就了一条通往未来、璀璨夺目的黄金之路。徐增平扬起手,将手中这把沉重的“雪”,用力抛撒向舰尾翻涌的、洁白如练的巨大航迹。碎纸片瞬间被强劲的海风攫取、猛烈地打散、高高扬起!它们如同无数只获得了短暂生命的白色蝴蝶,在金色的、充满希望的晨曦光芒中狂乱地飞舞、盘旋,闪烁着刺眼的白光。这景象,充满了诡异的、破碎的美感。然而,这飞舞仅仅持续了短短几秒钟。眨眼间,这些承载着过往所有秘密与重负的纸蝶,便被深蓝色的、浩瀚无垠、包容一切的海洋温柔地、彻底地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一艘交通艇快速靠上了瓦良格舷侧。一名水手敏捷地攀上绳梯,将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厚实搪瓷杯递了过来。小陈接过,转交给了徐增平。“尼古拉二世号”的驾驶舱舷窗敞开着,佩特罗夫船长探出半个健壮的身躯,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他朝着徐增平用力挥了挥手。徐增平接过那杯滚烫的、散发着浓郁醇厚香气的黑咖啡,暖意瞬间从冰凉的掌心蔓延开来,直抵心脾。他看见老船长抬起粗壮的手臂,不再指向西方(好望角方向),而是坚定地越过瓦良格高耸的舰岛,指向更远的、东方那广阔无垠、海天一色的地平线!然后,佩特罗夫用他那生硬的、带着浓重斯拉夫腔调、却无比清晰的中文,一字一顿,如同凿刻般地说道:
“家——不——远——了!”
“尼古拉二世号”粗大的烟囱里,升腾起一股笔直的、灰白色的烟柱。这烟柱在湛蓝如洗、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中,坚定地向上伸展,越来越高,越来越细,仿佛一根连接着冰冷钢铁与无垠苍穹的信标,一根无声宣告着航程继续的旗杆。而在它下方,“瓦良格”号巨大无朋的灰色舰艏,沉稳而有力地犁开深邃如墨的爱奥尼亚海海水,在船尾留下一条宽阔、雪白、笔直得如同用巨尺画出的航迹。这一缕象征着人类力量与意志的烟柱,与那一道由钢铁巨舰刻印在蓝色画布上的白色航迹,在遥远得仿佛世界尽头、却又充满无限希望的海天交汇处,终于汇聚、融合,共同指向那轮冉冉升起的旭日所在的——东方!
海风强劲地吹拂着徐增平略显单薄的衣角,带着阳光慷慨赠予的暖意,也带着爱琴海特有的、被阳光烘焙过的海盐气息,清新而充满活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希望的滋味。他望着“瓦良格”号在湛蓝海面上划出的那道越来越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的白色航迹,如同一条被神力铺就的、通往未来的光带,直指深蓝的彼岸。他忽然清晰地忆起,在伊斯坦布尔那段充满博弈与煎熬的日子里,他曾伫立在蓝色清真寺那古老而恢弘的石壁下,看到过一行镌刻在拱门上的阿拉伯文古兰经铭文:“万物皆归于主,各有其途”(万物皆归于真主,各有其归宿)。彼时,他心中唯有沉重与迷茫。而此刻,站在这艘劈波斩浪的巨舰之上,感受着掌心咖啡的滚烫,听着身后拖船引擎沉稳的轰鸣,眺望着那条指向东方的航迹,他胸腔中涌动的,是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坚定!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这艘漂泊了太久、历经了战火、废弃、阴谋、阻挠与风暴洗礼的钢铁巨舰,它真正的港湾,不在赌场的霓虹幻影里,不在冰冷的商业合同或外交辞令中。它在遥远的东方!在那片古老大陆蜿蜒漫长的海岸线上,在无数双因期盼而望眼欲穿的眼睛里,在一个古老民族等待了太久、渴望了太久、终于要张开臂膀去拥抱那壮丽深蓝的伟大梦想里!
甲板中部,小陈靠在一处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干燥舱壁上,从防水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一阵短暂而熟悉的开机音乐铃声响起,在充满引擎和海浪声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清脆。他迅速点开一个刚刚接收到的语音文件,将听筒凑到嘴边,然后用不大却异常清晰、足以让附近几人听到的声音,播放着那段刚刚收到的、来自祖国的语音信息。那是一个字正腔圆的男播音员声音,带着专业性的平静,却在此刻的语境下,如同天籁般悦耳:
“…中央气象台发布海洋天气预报:地中海海域,未来三天,晴间多云,风力三到四级,浪高0.5至1米…海况良好,适宜航行。”
这平实无华的预报声,穿过带着咸味的海风,清晰地传到徐增平的耳中。他端着那杯依然温热的咖啡,嘴角缓缓地、不可抑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如释重负、充满希望的笑容。他抬头,望向那片被预报所描述的、晴朗无垠的东方海空。阳光,正毫无保留地洒满航程。
相关文章
现在人们打棋牌麻将谁不想赢?手机微乐麻将必赢神器但是手机棋牌麻将是这么好赢的吗?在手机上打棋牌麻将想赢,不仅需要运气,也需要技巧。掌握的棋牌麻将技巧就...
2025-08-20 0
最近这菲律宾的政坛,那可真是热闹得像炸开了锅!咱今天就好好唠唠这里面的事儿。先来说说杜特尔特,大家都知道,这位前总统在菲律宾那可是有不小影响力的。之前...
2025-08-20 0
现在人们打棋牌麻将谁不想赢?手机微乐麻将必赢神器但是手机棋牌麻将是这么好赢的吗?在手机上打棋牌麻将想赢,不仅需要运气,也需要技巧。掌握的棋牌麻将技巧就...
2025-08-20 0
据报道,此前,我国发布了镓锗锑等超硬稀土材料禁止对美国出口的禁令,并且明确表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组织或个人,一旦把稀土转运到美国,都会受到严惩。即便有...
2025-08-20 0
您好:这款游戏是可以开挂的,软件加微信【添加图中微信】确实是有挂的,很多玩家在这款游戏中打牌都会发现很多用户的牌特别好,总是好牌,而且好像能看到其他人...
2025-08-20 0
您好:这款游戏可以开挂,确实是有挂的,很多玩家在这款游戏中打牌都会发现很多用户的牌特别好,总是好牌,而且好像能看到-人的牌一样。所以很多小伙伴就怀疑这...
2025-08-20 0
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联盟关系这些年闹得沸沸扬扬,总有人猜他们会不会真的合体成一个国家。要是真成了,这俩加一块儿,资源、军力和地盘都够劲儿,说不定能搅动全...
2025-08-20 0
亲,这款游戏可以开挂的,确实是有挂的,很多玩家在这款游戏中打牌都会发现很多用户的牌特别好,总是好牌,而且好像能看到-人的牌一样。所以很多小伙伴就怀疑这...
2025-08-20 0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