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乡间

景点排名 2025年08月29日 09:00 3 cc

这一阵石窑开女儿会，每天从红土往返，单程30多公里，把这条路跑得不能再熟了。

好在大都是晴天，高山上的天蓝得晃眼睛，偶尔几团白云飘忽而过，像揉皱了的纱巾，将四周黛绿中略带灰白的山峦漂洗得越发洁净。

这一路的风光，将久呆小镇郁积的烦闷，抽丝剥茧般地打扫，让心渐渐清明起来。

一

教书时还有寒暑假，那是一段生活在乡间的日子。

暑期在老家薅苞谷草，在小河里钓鱼玩水。翻过陡峭的山垭去看冯家堡的姑婆，吃她摘的柑子，抽姑嗲裹的栀子花，头昏脑涨，天旋地转地呕出苦胆水。爬上他家门口的大树，俯瞰悬崖下河边的一长溜房子，那是集市街道一般的蓼叶湖。

寒假带着弟弟们滑雪逮鸟，织笼子喂土画眉。把门口的陡坡当成赛道，看谁绑扎的竹马先爬上阶沿，摘取到冠军的头衔。

改行之后，就很少离开小镇。

在镇子东头的林站、西头的地主大屋和处于中心地段的老乡公所都住过。几十年间，钻遍了这个古色古香的小镇里曲里拐弯的巷道，几乎连路灯下奔突的野狗，都熟悉得如自己的手指头，闭着眼也能分辨出是谁家豢养的。

回乡下的日子少了，那种在幽深峡谷里狂吼山歌的自由也就没了。

偶尔回一次老家，常常被崖壁上狂放的迎春花、山谷里艳丽的樱桃花惊艳到。

二

年少的时候，对乡间之外的风景还是有些羡慕的。

腻了房前屋后铺满泥巴的小路，腻了门口小河不停歇的低吟浅唱，腻了蝉鸣蛙鼓、雀叫狗吠，腻了空谷回音、山瘦水寒，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张熟面孔，就想着啥时候能逃离老家的木楼，去过新鲜的生活。

没想到，小镇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人是多了，屋也多了，连狗都多了。街道从土路变成水泥路，又被柏油路替代。穿街而过的溪水被水泥板禁锢起来，小鱼小虾终于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成片的木房子被水泥钢筋打倒，大箱子小盒子拔地而起，还被装饰得正儿八经的，给人小心翼翼的感觉。

连四处乱窜的土狗也渐渐销声匿迹，被各种有着西洋血统的宠物狗所取代，温柔下作得不成样子。

于是，莫名的烦闷，像小镇清晨的雾罩，挥之不去。

三

趁着假期，开始有意识的出逃，逃离小镇，去追逐乡间的风景。

买了一堆大疆的产品，去纪录，去探索。尽管蹩脚，还是将那些发生在乡间的故事，和泥土一样质朴的美景，在自媒体上发出来，分享给若有若无的朋友。

其实，最想要的，是浪荡于乡间的无拘无束，以及对下一处未知风景的渴望。

从远而近，逐渐沉迷于身边的乡土。

那村，那人。

那些古老的传说，那些行将湮灭的记忆，那些将过去的日子挥霍得风生水起的念想。

四

叶落归根。

或者，就是单纯的老之将至，没有了一飞冲天的勇力，只愿意在巢穴边缘周旋。

或者，是看厌了繁华掩盖下的落寞，理解了烟花的灿烂，背后是长久的寂寥。

行走乡间，看云卷云舒，品粗茶淡饭，听百味人生，甚是惬意。

在乡间行走，我又返老还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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