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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03 0
684人,就这么没了。这个数,压了三十八年才让人知道。
那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六百多个家,一下子天就塌了。
那天是1960年5月9号。
山西大同,老白洞煤矿,底下黑乎乎的,当天井下有905个人在干活。都说多快好省,产量催得紧,前一年刚弄了90万吨煤,这一年非要弄到152万吨。机器哪受得了?人也受不了啊。矿井里那煤尘,浓得跟雾一样,伸手都看不见对面的人,三班倒的工人换班都是乱糟糟的,就在这种地方干活。
那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14号井底下,拉煤的电机车轮子跟铁轨一磨,冒出了火星子。就这么一点火星,点着了空气里飘着的煤尘——“轰”的一声!整个巷道都跟着炸了,那股气浪,把井口撑着的木头架子都掀飞了,黑烟冲得老高。
这事儿为啥要瞒着呢?
怕不好看呗,那时候都讲究生产数字,比谁干得多,你这儿死了这么多人,报出去影响不好。上面派了调查组,检察官、技术员都来了,还跑去北京做实验,弄明白了是煤尘爆炸。可结果呢?报告写了厚厚一本,直接锁柜子里了,成了绝密。
外面的人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活着出来的人也不准说。
家属们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井口眼巴巴地等着。等一天,等两天……很多人都以为,人只是困在下面了,总能救出来的。可等着等着,就没消息了。连个正式的通知都没有,一个名字都见不着,这人是死是活,去哪儿了?谁也不给个说法。
可人救上来了吗?
炸完之后,矿上、附近的人都跑来救人,十四天十四夜,没合过眼。可井下又是毒气又是塌方,太难了。最后从那十五个黑洞洞的井口里,就只救上来了228个人,这228个人里,还有七个没过多久也走了。剩下的,一个都没出来。
这684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埋在了历史里。
他们的家人只能偷偷地哭,在自己家里摆个念想,连个正经的葬礼都没有。外面的人问起来,也不能说矿上出事了,就说生病死了,或者调到外地去了。这一瞒,就是三十八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世界上“蒸发”了。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到了1998年。
社会不一样了,有些以前不能说的事,能说了。不知道是谁,把那些锁在柜子里的旧档案给翻了出来。老白洞煤矿684人遇难,这一下子就炸开了!有的人不相信,有的人愤怒,还有些当年的家属,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听到消息后跑到矿上去,哭得站都站不住。
迟到了三十八年的真相,有什么用呢?
对活着的人来说,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后来,就在老白洞矿的旧址上,建了一个“五九事故纪念馆”。墙上,刻满了那684个名字,一个一个,清清楚楚。再也不是那个冷冰冰的数字了,是一个个曾经活过的人,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
这事之后,矿上的规矩也变了。
以前不当回事的通风、洒水降尘,都成了必须有的东西。电线必须好好包起来,不能再有火星子乱冒。大家才明白,“安全”这两个字,不是嘴上说说的,是拿命换来的。产量再高,数字再好看,人没了,还有什么用?
当年的调查其实很清楚,就是为了赶产量,设备不好,管理又乱,才出的事。
这种为了数字不管人死活的干法,就是根子上的问题。机器都累得转不动了,通风管道里全是灰,人挤在那么个地方,不出事才怪了。可那时候,好像没人觉得不对劲,都憋着一股劲往前冲。
现在我们回头看,会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能这样呢?六百多条人命啊!可是在那个时候,也许很多人都麻木了。大家想的都是怎么完成任务,怎么让数字更好看。个人的安危,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如今,再去那个纪念馆,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还是堵得慌。他们当年下井的时候,可能还想着晚上回家能吃上热乎的饭,还跟婆娘孩子打了招呼。可这一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三十八年的沉默,对这些家庭来说,太漫长,也太残忍了。
墙上那一个个名字,不再是数字,是当年没能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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