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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故乡

景点排名 2025年09月27日 14:51 3 cc

秋日,白露之后,与弟乘车前往故乡。

小车在临近故乡的公路上奔驰。望着窗外的绵延的山丘,成排的树木,蜿蜒的公路,往日时光便悄然而至。

再回故乡

大概11岁,听说云镇发现了古墓,便与同院小伙伴前往观看。没有车,30多里路,全靠两条腿,沿着这条公路行走。去时兴致勃勃,一路说笑也不觉辛苦。到了云镇,看到的只是一个黑不溜湫的洞,索然无味。返回时,再也没了来时的兴致,越走越累,直到天黑才回家。不过,这也算是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

第二次走这公路是暑假,大概13岁,父亲进县城学习,跟随父亲搭货车进了城。第一次到县城,成排的电杆、长长的街道、幽深的电影院,漂亮的公园,让人惊讶不已,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算是开了眼界。

再回故乡

玩了几天回家,父亲把我送上客车,班车只能开到云镇,从云镇回家乡没班车,只能走路。没办法,硬着头皮上路,七月酷热,骄阳似火,又累又饿,又热又困,咬着牙,艰难孤独地行走在滚烫的公路上,经五个多小时的奔命,终于回到了家里。

小车过大龙桥,公路上一长长的渡桥出现在眼前。当年十七八岁,已是年轻小伙,这里修渡桥,要把水库的水通过渡槽引向他方。工程量大,工地上人多。时为公社宣传队员,一天夜里,到工地演出,演出后工地招待我们,有平时难得吃到的回锅肉、麻辣豆腐等,放开嘴,狠狠地装了一肚子。完了,工地还用拖拉机把我们送回镇上。肚中有货,脚下有车,一路晚风,星斗闪烁,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再回故乡

车到镇上,街道还是那些街道,房屋还是那些房屋,有变化,如街道铺了水泥,河道修了护堤,但总体变化不大,毕竟是偏远乡镇。从城里来到这里,感觉差了许多。那蒙溪河虽修了堤岸,白花花一片,反倒觉得没有原来绿草茵茵,蜿蜒自然的美了。上百年的老拱桥,似乎也低矮了许多,或许它并没真正变矮,只是在外见过各种大桥而留下的后遗症吧。

回到故乡,当然要吃家乡的饭菜。镇上餐馆不多,老街原来的小吃店居然还在,虽然有些破旧,儿时曾在此吃过8分钱一碗的素面,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上次与儿子回乡,也是在这家餐馆午餐,儿子直说炒菜好吃,饭也香,大概是家乡味道的缘故吧。老板颜五,居然还认识我,特意多加一个菜优待。

再回故乡

今天,我们又到这家餐馆吃饭,老板已换,设施简陋,没有菜单,吃什么需到灶台直接点。弟去点菜,结果新老板曾是他学生,要了回锅肉、菌子肉丝、耳子肉片,麻辣豆腐、南瓜丝,都是故乡家常菜。菜的分量很足,不知是否因老师的缘故,味道很好,还有米汤可喝,正宗的家乡味道。

小车向老家开去,老家离场镇不远,走小路一里多,走公路一两里左右。上次回过老家,小路早已荒芜,荆棘丛生,已无法自由通行了。

车从新修公路,从朱家坝到姚家坝,过蒙溪河到铁匠铺,到达原来的大队小学。这里已然变样,原来的教室已拆除,新修了村委楼,许久才回想出原来的模样。停车的坝子,就是当年宣传队排练的场所,少男少女,音乐声声,翩翩起舞,这里留下过我青春的印记。

脚下这条公路,最初是改土时修的机耕道,现在铺了水泥,成了通往邻县的公路,公路两旁多了许多房子,原来村屋大都依山而建,临水而居,现在变成临路而居了。在此向西,隔沟相望就是老屋的位置,只是老屋早就破败倒塌最终没了踪影。

再回故乡

虽然老屋没了踪影,但它却深藏在我心里,那些心底的记忆,还是那么亲切,清晰——所以,不顾路途遥远,一二再,再二三地回到这里。

小车从一条小公路进入沟里,眼前景象十分陌生。这里原本是一口大堰塘,四周绿树环绕,水面宽阔,是母亲洗衣,我们游泳戏水之地,如今半滴水也没看见,取代的是一遍杂乱的蓬蒿野草,那欢笑与水声,只能在记忆中去翻找了。

沟顶高高的桐子坡,现在坡的影子也没有了,只有几幢铁皮屋矗立在那里。堰塘边,原是生产队的保管室和晒坝,是生产队的活动中心。打麦子、晒稻谷、分口粮、磨豆腐、开大会、排节目、搞演出,大都在此,在这里留下了许多难以磨灭的记忆。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孤独的山包和杂乱的土堆瘫在哪里。偌大的一条沟,不见人影,未闻人声,满眼荒芜萧条。

还好,多了条乡村公路,把车停在路旁,我们便向老屋走去。脚下这条路,不知留下了往昔多少脚印。下边叫井田,有水井,水井旁有棵高大的橙子树,我们在此挑水,在树下乘凉。现在井眼不见了,橙子树也没有了,寻不到半点当年的影像。

再回故乡

上边也是块水田,田埂上排李子树,一年栽秧,爬树摘李子,从树上摔到田里,浑身透湿。如今没有了李子树,也看不见水田,眼前只是一片疯长的野草。

老屋早已倒塌,老屋前表弟修了楼房,说是我们家老屋风水好,大都考学校参加了工作,所以占了这个位置。

院坝外那棵皂角树还在,长高了许多,耸立在蓝天下,生机勃勃,树冠上结着密密的皂角,犹如垂垂刀片,如果不是满身是刺,想必它也没有踪影了。望着这个老伙计,不知它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归来的游子。

再回故乡

表弟的看家狗迎着我们狂吠,它当然不认得我们曾是这里的主人。表弟媳出来观看,虽相隔多年也还认得,便热情地把我们让进屋,揣来一盘花生让我们品尝,一边与我们摆起龙门阵来。

蒋大爷的二儿三儿死了,连原来去世的大儿,三个儿子都没了,他们都是原来生产队里的同伴。贺二娘也去世了,活了97岁,是村里年岁最高的老人。六一二年困难时期,她瞒着丈夫和婆婆,偷偷给我们家送红苕、送谷草,她的朴实与善良让我们永远铭记。

原来生产队的老人大都离世,健在的只有80多岁的原队长老婆。年青人都外出打工,所以一条沟里看不到人影。那口大堰塘,原来是蒋大爷三儿子承包养鱼,有水,他死了,没人再承包,就变成无水无鱼,杂草丛生的荒地了。

不过,比前次回乡时多了一点人气,近年经济不好,外边工作不好找,年龄大的就更困难,于是便回到老家,毕竟还有老屋,还有田土。烧了杂草,开垦出少量田土,种点蔬菜、稻谷,多少也给这些田地增加了一丝活气。要想出现电视里那山美水美,生机勃勃的新农村景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再回故乡

穿过表弟媳家后屋,便来到我们家原来的老屋,老屋早已夷为平地,一条简易公路从屋基穿过,残存的水缸底还嵌在泥里,瞪眼望天;凋零的竹林还在,悉悉低语,似在诉说往事;曲屈的老娃藤还在,缠绕的根茎,似乎还在等着孩子们归来晃荡的身影。

伫立于此,老屋的快乐与忧伤,老屋的幽暗与明亮,老屋的苦涩与温馨,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无情的岁月冲刷,如梦幻,似云烟,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离开老屋,小车开动,摇下车窗,再看一眼老屋,再看一眼故乡,再见——老屋,再见——故乡,一缕淡淡的愁绪,一缕脉脉地忧思,回还萦绕心头。

思考良久,不觉释然,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让我再回到这里,短暂尚可,长久恐怕未必情愿。时光流转,兴亡有序,把记忆留在心底,上善若水,顺其自然,或许这才是更好的心态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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