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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9 0
潮新闻客户端 钱江湾
如果说天池秋色是一幅幅灵动的山水写生,那么凝结于天山上的历史人文便是厚重的长轴画卷。天山天池并不是孤立的湖山,它是西王母传说的载体,是文人墨客的远方,是百姓烟火的见证。当我穿行在秋色浓浓的湖山之间时,那些藏在林影、石碑、庙宇里的故事,便随风轻轻弥漫。
从天池主景区往西行,峡谷间的秋意比湖畔更显清寂。有三块巨石忽然从林间探出头来,形如并列的巨烛,稳稳矗立在海拔2718米的山岗上,这便是天池八景中的“顶天三石”。秋阳给灰色的岩石镀上一层暖金,石缝间还倔强地生着几丛黄绿相间的灌木,倒让这冷峻的巨石多了几分生机。
当年天池有恶龙作祟,搅得湖水翻腾、山崩地裂,西天眼看就要倾倒。西王母见状,随手掷出三块神石,稳稳顶住了塌陷的天际,恶龙也被镇在石下,从此天池恢复了安宁。如今巨石沉默无言,如三位披甲的卫士,守着一湖碧水与漫山秋林。岩石表面被风雨侵蚀的纹路,是千年时光刻下的印记。
天池右侧灯杆山腰的“福寿观”显得有些冷清,我拾级而上时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可百年前的福寿观却非常兴盛,那时增设的两吨重的大钟声响彻天池。它的前身是铁瓦寺,后因博格达山被赐名“福寿山”而改称“福寿寺”。这个寺观不像别处庙宇那般金碧辉煌,墙面斑驳,连门窗上的木漆都褪了色,倒像是一位藏在山间的老者,带着几分“大隐于林”的从容。
这道观始建于元代,与道教全真派有着不解之缘。相传当年丘处机西行面见成吉思汗后,弟子李志常循着师父的足迹来到天山,偶然发现天池湖水澄澈、云杉环绕、雪峰倒映,觉此处是修行的绝佳之地,于是主持修建了这座道观。
观内三清殿的木梁仍保持着旧时模样,梁上刻着的缠枝莲纹虽经百年磨损,仍能看出工匠的精巧。从观前的平台往下望,天池的碧蓝、桦树的明黄、云杉的苍绿尽收眼底,秋风拂过脸颊,带着松针的清香,便明白了李志常当年的选择:能在此处听风观湖,便是人间难得的清福。
遥望西侧山上,西王母祖庭的飞檐在秋林下若隐若现。两千多年前,周穆王驾着八骏马车,穿越千山万水来到西域,与西王母在瑶池相会。酒过三巡,西王母弹着琴问:“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穆王答:“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这段对话出自先秦《周穆王传》中的《白云谣》,意思是西王母弹歌希望周穆王不要被万山所阻,能再次来相会,周穆王承诺三年之内必来重逢。这段浪漫的神仙约定,成了中国最早的西域传说。
祖庭的山门是明黄色的,院内西王母像端坐于正殿中央,衣袂飘飘如临风起,眼神慈祥却带着几分威严,仿佛正注视着每一位前来的游人。殿下面的柏树枝干扭曲着向上生长,像是要挣脱地心引力,叶子却仍是浓郁的墨绿——它们见过太多往来的香客,听过太多虔诚的祈愿,如今仍默默守着这座庙宇,将岁月的沧桑藏进年轮里。
院外立着一方石碑,刻着“瑶池”二字,笔力遒劲,是清代乾隆年间文人所题。石碑边缘已有些风化,字迹也添了几分斑驳,却更显厚重。站在碑前,秋风拂过,仿佛能听见西王母对周穆王爽约的声声怅叹,恰如唐代诗人李商隐在《瑶池》中所写:“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李商隐从未到过天池,却凭着流传千年的传说,将西王母的期盼与失落写得入木三分。那时的他或许不会想到,自己笔下的“瑶池”,会成为后世无数人对西域仙境的向往。
2014年,西王母传说被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让“瑶池”的故事不再只是纸上的文字,而是成为了可触摸、可感知的文化符号。每逢传统节日,祖庭里都会举办祭祀活动,当地人穿着传统服饰,围着石碑祈福,山风吹动他们的衣角,也吹动了千年的传说。
沿着祖庭外的小路往湖畔码头走,秋林由疏转密,天池那一抹醉心的碧蓝再次映入眼帘。望着远处的博格达峰,我联想起那些历代与天池结缘的文人墨客,大多数人从未踏足这片土地,却用酣畅的笔墨为天池留下了不朽的印记。
景区里陈列着一代诗仙李白的诗作。出生于西域碎叶城的李白,一生游历四方,从蜀地到江南,从长安到夜郎,却因天山路途遥远、险阻重重,未能亲见天池。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天山的想象:在《关山月》里,他写“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用寥寥十字勾勒出天山的辽阔与雄浑;在《塞下曲》中,他又写“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将天山的高寒与苍凉写得入木三分。他笔下的天山意象,成为无数人对西域的最初印象。
一代诗圣杜甫与天池的距离更远,他的足迹集中在长安、成都、夔州等地,与西域隔着万水千山,却在《秋兴八首》里写道:“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将瑶池的仙境与函关的紫气并提,借西王母的传说,抒发对盛唐的追忆。那时的杜甫已至暮年,漂泊西南,或许在某个秋夜,他望着天边的明月,想起了流传千年的瑶池故事,才写下这首饱含沧桑的诗句。
李商隐似乎对西王母的传说格外偏爱,除了上文提到的《瑶池》,他还在《无题》中写“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借神话中为西王母传递音讯的信使“青鸟”为意象,寄托对友人的思念。在他的笔下,天池不再是遥远的西域湖泊,而是成为了承载情感的载体:既有对逝去时光的怅惘,也有对远方亲友的牵挂,还有对理想境界的向往。
有唐一代,诗中写“天山”的作品格外多。如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以“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借雪景烘托离愁;在《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中,又以“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展现边塞雪景的壮阔。李益在《塞下曲》中,以“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彰显边塞豪情;在《从军北征》中,再以“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渲染行军的艰辛。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诗中的“天山”是边塞、边疆的代名词,并非指如今新疆北部的天山。横跨甘肃、新疆之间,连绵数千里的祁连山脉,因汉代匈奴称“天”为“祁连”,故祁连山也被称作天山,那里是当时边塞战争的频发之地。只是这些“天山”诗太过脍炙人口,如今新疆好多景区的文旅宣传,也乐于自觉不自觉地加以引用。
那么,李白、杜甫等诗人为何如此偏爱和赞美从未谋面的天山和天池?一方面,西王母与周穆王的传说早在先秦时期便已深入人心,成为中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神话符号;另一方面,古代交通不便,天山地处西域,被视为“边地”,大多数文人难以抵达,这种“距离感”反而让天池成为理想的寄托——它是仙境的象征,是远方的代表,是历史的见证。诗人将自己的情感与思考融入其中,让天池的文化内涵愈发丰富。
真正踏上过天池的名人中,清代的富察•明亮可算一位。1769年,时任乌鲁木齐都统的他派人探寻水源,最终在天山深处发现了这处湖泊。他主持疏凿水渠,将湖水引至山下,灌溉了万亩农田,让干旱的土地长出了庄稼。事成之后,明亮写下《灵山天池疏凿水渠碑记》,取“天镜”与“神池”各一字合称“天池”并立碑纪念。 “天”为高在云天,“池”言形如宝池。从此,“瑶池”的传说有了具象的名字,天池也从神话走向了现实。
以电视剧“铁嘴铜牙”形象广为人知的纪晓岚,1783年因“漏言”获罪,被流放至乌鲁木齐。在流放的四年里,他曾多次游历天池,留下《乌鲁木齐杂诗》160多首,其中一首写道:“乱山倒影碧沉沉,十里龙湫万丈深。一自沉牛答云雨,飞流不断到如今。”诗中不仅描绘了天池的幽深与壮丽,还提及了当地“沉牛祭雨”的习俗。从这首诗里,既能看到纪晓岚对天池自然景观的赞叹,也能感受到他对当地民俗的关注,更能读出几分他身处逆境却仍保持豁达的心境。
即将离开天池的时候,我回望这方山水,忽然觉得天池的美并不是单一的:它有秋色的烂漫,有传说的浪漫,有文人的情怀,更有百姓的烟火。
周穆王与西王母的约定、李白杜甫的遥想、纪晓岚与明亮的笔墨、百姓“沉牛祭雨”的习俗,像是一颗颗珍珠,被岁月的丝线串联起来,镶嵌在天池的秋景里。风景既是用来“观赏”的,也是用来“共鸣”的——与历史共鸣,聆听千年的回响;与文化共鸣,品味笔墨的芬芳;与生活共鸣,感受人间烟火的温暖。当秋风再次拂过湖面时,那些藏在秋林深处的人文记忆,会继续在岁月的长河里奔腾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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