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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漫步 | 黄陂 • 初探黄花涝

排行榜 2025年09月15日 18:54 3 cc


原创 梅长钊


曾见一期《大武汉》上面有好几页专门介绍黄花涝, 还配有多幅照片,说这是黄陂府河边上的千年古镇,因地势低,所以会“ 涝 ”,一到春天,宽阔的河滩地开满了一望无际的黄花,黄花涝由此得名。隐约记得开黄花的时间是三,四月 ,今天是四月天,恰有一天的空闲,若能看到蔚为壮观的十里黄花,那也不亚于公交车广告上说的“麻城看杜鹃” 。





到黄花涝去!

百度地图知:乘地铁2号线到天河机场的前一站航空总部站下,再坐10元钱的麻木(武汉称电三轮车)或的士可达。一个多小时后, 航空总部站外的麻木将我载到了黄花涝。

镇街上人口很少,麻木不停车,径自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街,到了一座庙宇的大门前,才将车刹住。这是一座新建的大庙,从门里凌乱的道路,路边堆放的沙石碎料和搅拌机就知道还没全部完工,庙旁还有一座新建的石塔峨然高耸,与庙宇互添气势。

“ 做这个庙花了一亿多。”我从车上下来,一边递车钱,一边听他介绍。 “ 一般游客都是到这里,先看了庙,再往下走一点,到河边游览。” 师傅热情告说。

到过不少的庙宇,看过许多的菩萨。 —— 但这样的菩萨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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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的高高台基上置放着由一块块窄木板拼成的三尊菩萨,还未刮灰油漆,敷金上色。庄严威仪,受人崇拜的菩萨前身原来是这样。虽然还未完工,却已开始享受人间烟火,与汉阳归元寺不同,乡下人朴实,供品也实在 —— 一人一堆碗饭,一盘菜,一双筷,还有别的寺庙里没有的糖果。

我来到石塔下,塔与寺紧紧临河,水天辽阔,确是绝佳景色。府河在这里水质清冽,不似在下游谌家矶那里污浊不堪;水域极为宽阔。水却不很深,水下可见密密水草,河当中许多蒲草,像刀鞘一样直直地露出。

这样的地方当然是鱼的乐园,水鸟的天堂。太多的鸥鹭在这里拍翅飞起,又落水息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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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塔下的水泥地坪十分宽阔,还未铺就花岗石石板,也还未砌起雕花石栏。在那里眺望对岸,入眼的是大片翠绿草地,养眼爽目,两头向浩渺天际伸延。

心有些须遗憾 —— 碧云天下的黄花地怎么没有出现?河下游的远处有一线长桥跨河两岸,桥上时有车辆无声往返,那是机场高速公路二号线。与在杭州带孙的老伴芹芹通话,手机移动,将四面风景视频扫描给她看。芹芹的话音传来,清脆舒缓,听了总感心静心安。

铺开报纸,在塔下野餐。继而塔阴下午睡。半小时醒来,倦怠全无。走出寺庙,下到河沿,信步来到一个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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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嫩的草蔓掩住了石阶,石垒的坡墩经不住岁月的剥蚀也坍塌大半。“ 野渡无人舟自横 ”,岂只自横,六七只鱼船搁在水边外,还有三四只竟然上了岸。坡草上凌乱地散落着旧渔网和一些帆布破竹杆。这里当是鱼米之乡,但给人些许衰落的感叹。



这里不是渡口,我想过到河的对岸。问对面来人后前行百米,渡口到了。码头下横着一只渡船,坡上有四五游客,但都只是朝对岸望望,不愿过河。专船渡我过去,得要多少钱?

大大出我意外,真是不敢相信:渡我一人过去,收币三元。渡船开动,我回看码头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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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尾发动机轰鸣声中,船老大娴熟从容地驾驭着小船。独坐船头,看清澈的水波和水草飞速后退,看前面不断惊起的群群鸟鹭,满心都是欢喜。生怕遗漏,目光不停地梭巡,贪婪地观赏这清新明快,辽阔靓丽的湿地景观。

船头抵触对岸草滩,轻跳下船。“ 等我十分钟,我到前面转一转。” 我怕船家不愿多呆,向船老大央道。“ 没有关系 ,你只管去看。” “ 这黄花涝的黄花是个什么样?” 我问船老大。大片黄花没有看到,连黄花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心中确有不甘。

船老大跳下船来 ,没走几步,在路边一丛绚然的野花前蹲了下来,这里粉红,浅蓝的小花相拥,他拨开草叶,搜寻一番后,拔出一株黄花给我看 。啊,这么纤弱瘦小的黄花!眼前的黄花大大出我意外。

“ 什么时候黄花盛开,把滩头盖满?”“ 现在已经涨水,看花应该在清明以前。腊月正月,黄花就开了,三月最好,那时从这里走过,裤脚都沾满黄色的花粉。” “我等河那边来了电话再过去。” —— 船老大看出我喜欢这里的景致。对面河岸的石壁上和这边的木牌上, 都醒目地写着呼渡的手机号码。

沿着草地中一尺多宽的小路,我们向坡滩高处,草滩中心的两座蒙古包走去。这里的草滩大如草原,路旁好几片地方的绿草密匝匝如烈马鬃毛,深两尺多,旋状倾伏,像龙卷风扫过,从草缝里看出它们长在浅水中。

两只蒙古包巨大簇新, 一个白色的里面空空。 “ 这一个里面有设施。” 船老大引我到不远的蓝色蒙古包处。他掀开一角门帘,里面放有不锈钢的煤气坛灶具和铁床等物。 “ 租一晚五百块钱,” 船老大对我说:“ 这是我的一个兄弟的。” 帐篷外挂的一块小木板上有联系的手机号码。

我们面朝河对岸黄花涝小镇站着,四周满是团团簇簇的苜蓿,圆圆的叶片肥大鲜嫩,间有不少白花, 使人不忍下脚。野阔天空,芳草萋萋,我和船老大交谈,他缓缓说起了许多往事。

“这里往下二十五里就到长江, 五十年代的时候这河边每天都停有上百的桅船,热闹得很。”我想起小时在长江,汉水码头看过的许多帆船,如林的桅杆。

“五二年我的一个堂哥被枪毙了,他私藏了一支枪枝。他的两个兄弟害怕举报了,他买枪其实只是防范仇家和土匪。他的家人对那两兄弟到现在还有抱怨。”

“ 我家门前下雨路烂,祖父修了条五块条石宽的路,石头是从汉口用船运回来的。” “ 那你祖父很有钱?” “ 不是很有钱,他那时没有儿子,想行善积德,能有后人。” “ 后来他娶了二婆婆,生了个儿子。” 我想这应是船老大的父亲了。 “ 大婆婆很厉害,她到二婆婆那里,把儿子抢了过去。”

不可思议,生活里有这么多令人感叹的事!

“我读小学的时候要放牛,第一节课不能上,要把牛放出去;第四节课也不能上,得把牛牵回来,没有读到什么书。”我下过乡,那情景可想可知。

问到他现在的家庭。 “ 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都出去了。” 他慢慢讲道,说了地名和单位,有个单位是属天河机场的 。难怪我坐车进镇时,那小街极为空荡静寂,很少见到人,现在农村年轻人,中年人都离乡打工或在外地安置。

“ 他们有时候也回来看看,都是自己开车回来。” “ 你去不去看他们?” “ 很少过去,因为这渡船离不开,我爱人有精神病,也要照应。”

谈到了渡船。 “ 开船很辛苦,要长时间守着。大队找到我,免费提供柴油机油,每年给一两千块钱的补助。” “ 我这是属于半义渡,” 他掏出张名片样的卡片,几行字里有 “ 半义渡 ” 三个大一点的宋体字。

“ 我们回去吧。” 我对他道。在船上坐好,他用长篙将船撑开,那篙下浅水中全是令人心怡的各种水草,纵横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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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只渡了你一个人 。” 船靠岸时他些微楚涩地说。我掏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给他:“ —— 不用找了。” “ 那怎么行!” 他用力抵住我的手推辞道 。 “ 你帮我当了半天的导游,给我讲了这么多的事情,谢谢你了。”我的手坚持。 “ 那多谢你了。”

小镇人淳朴,外来人不多,民风还未被商业金钱浸透,不像云南丽江,外地人取代了当地人。人情让古镇更感温情,更有味道。

他的家离河边只几步路,好大一栋三层楼的房屋,我们没有进去。穿过几条巷路,他领我来到小巷口的一栋青砖老屋。 “ 这是小镇最老的建筑,有两百多年历史。” 他介绍说。这屋现在看来不起眼,可对比当年多数农人住的茅屋,板屋,理所当然地要算“ 豪宅 ” 了。

年久失修的砖屋墙面斑驳龟裂,一条条裂缝从上往下蔓开 ,墙体凹陷得吓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屋左侧将要倾倒的墙面用了好多根粗长的木杆和木板撑住,像病入膏肓的老人被人掖起。 “ 光这个加固就用了一万多。”船老大说。

这样两百年前完全原汁原味,没有修缮过的古建筑,就是整个大汉口,恐怕也难得找出一处。又要保护又要完整如初,这对今人一直是个两难的题目。

“ 这墙上的铁环是栓马用的。“ 船老大指着正面墙上大半个人高,锈蚀得很厉害的一个铁环对我说。那边墙对称也有一个。不经他指点还真不会注意。从拖着长辫的清朝人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扇石柱铁门的人有多少, 最后关上铁门的又是哪一个?

船老大把我送到一条红石路上和我相别。这条红石路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岁月如府河 ,在这红石上流过。走过了多少人,今天我也从上面走过。


历史走进现代,红石路的尽端,连入了一条宽宽的水泥路。刚上水泥路, 一辆黑色轿车滑了过来,车主带笑探出了头。跨进车里,车身宽大舒适,还是十元,司机谈笑风生,很快将我送到地铁站。

龙梅子在《 陪你一起看草原 》里唱道 ——“ 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黄花涝草原最美的季节,可是那黄花漫野,白云蓝天?今日未遇的黄花,明春三月,是否有缘相见?

“前度刘郎今又来。”—— 一年后再游黄花涝时,有幸见到的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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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涝大堤外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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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美景观不尽。—— 黄花涝的黄花开过后,红花接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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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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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 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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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田联申责编:力 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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