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图文大峡谷丨散文

排行榜 2025年09月17日 00:52 3 admin

作者/杨云新

凉桥河，鱼泉河，画架沟，构成了桃溪谷。谷中有谷，谷外有谷，这便是巴山大峡谷。

画架沟，虽然是巴山大峡谷的冰山一角，但却占据着我心中的重要位置。

坝子南北两面，是几公里长上千米高的环形绝壁，竖立起环绕一方坝子的两幅天然屏障，这儿叫茶香坝。两幅屏障的终端，并没对接，这就形成了中间开阔，两头狭窄的地势。曾几何时，这儿是一个自然村落。山顶上是连绵不尽的莲花状地貌，花瓣之间，也散居着人家。尽管偶有作家诗人和画家反复到此激活创作灵感，不虚此行，但是对于本土的庄稼人来说，由于不通公路，赶场上下，走得两头黑色。为子孙后代的前途命运计，村民们就响应当年的异地搬迁政策，陆续迁往条件优越的理想家园，但仍有极少村民坚守下来，终于盼到了公路进村入社进家门这一天。更惊喜的是千年等一回，这里华丽转身，成了正在向AAAAA升级的旅游胜地。那些一度离土不离乡的村民，又陆续重返家园，沉醉在更新换代的归宿感中。

大峡谷光影斑驳

茶香坝北面的绝壁，吸引着我的目光。不是它顶天立地的高度和猿猱难攀的险峻，而是绝壁式的画廊。

既是画廊，就不是一幅两幅画，单调孤立，而是若干幅，连环呈现，艺术殿堂一般。整个岩壁的表面，显得完整成形，只有零零星星的细微裂纹，但瑕不掩瑜，何况杂花生树，点缀成了微型诗行。整个悬崖的底色，呈浅白，间杂淡黄。从左至右看过去，非人工创作的美术作品，次第悬挂，目不暇接。

晨曦微露下的前河

排在首位的，是一幅晚归图。落日余晖中，一位大嫂，身着土家服饰，背负竹背篼，装得冒梢梢，靠在石坎上小憩，望着前方，神态慰然。她从头至脚的线条，挺拔而柔和，勾勒出他的健美。她所凝视的前方，被留白处理，却并不空茫，我从她的视线里看到了向往，她望见了前方不远处温馨的家及家人等待的目光。

相距晚归图大约二十步远处，又有新的画面。一个壮汉，短衣短裤，肩扛扁担，前挂一条大鱼，后悬一捆干柴。担子沉甸甸，扁担上下打闪，似乎传来吱呀作响的声音。那担子已然成为天秤，称出了肩负的重量和责任。鱼鳞闪亮，随着扁担起伏的节奏同步扭动，复制出仍在挣扎的生命体征。巴山大峡谷的每条溪流，都有大鲵和阳鱼等多种鱼类繁衍。逐水而居的土家人，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农牧为主，捕猎为输，虽然艰辛，但有鱼的生活，有兽的日子，充满了浪漫和刺激，人生里的乐趣，一如从茶香坝边缘环绕而过的山溪，源源不绝而清澈透明。

接着，来欣赏下一幅茶香图。有一女子，身姿绰约，踩着祥云，提着茶壶，壶嘴冒出热气，缭绕着她。她似乎在为家人或者客人提前备办茶饭。她的身边，有稚子相随，有猫狗追逐嬉戏。远景是层层叠叠的茶山，三三两两的采茶女，一如群仙下凡。悬崖上有茶香图，地面上是茶香坝，这是大自然的偶然巧合，还是必然的相遇？或许都不是，或许都是。

大峡谷布满天然画作

上述天然画幅，荟萃于一堵悬崖，已经够神奇丰富的了。然而还有画幅——虎啸图。稍靠右侧的悬崖中下部，黄白相间的线条和色块，写意成虎头图，虽然省略了身躯部位，但仍感觉其体型庞大，爪子锋利，尾如钢鞭，威猛敏捷。它怒目圆睁，张开血盆大口，剑齿寒光闪闪，嘴角的胡须也像两丛长长的针尖麦芒。仅仅是虎头的画幅，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巴人崇尚白虎，这画寄托了避邪禳灾，惩恶扬善的愿望。

只要耐心地看下去，会发现更多的艺术杰作。这些天然壁画，谁也弄不清它的成因。壁画兴起于隋唐时代，著名的有闫立本、尉迟乙僧、张孝师、范长寿、吴道子、黄甫轸、刘形臣等，难道是他们的作品？当然不是。知识产权归于大自然。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有乔托·迪·邦多内，他出生于农村，从小就在地上和石壁上练习画画，后来成了佛罗伦萨画派的创始人和壁画之父，难道他跑到这里来了？仍不可能。

这是天然形成的意象画，七分形似三分想象，与上述大师和他们的弟子们都无关。

巴山大峡谷不仅有天然画作，还有天然文字，可谓图文并茂。与画廊同一绝壁的上部顶端处，几道纵横勾连的白色线条，初看没有特别之处，细看，就很玄妙了，组成了两个字。一个口字不封下口，左上角重重地打上了一点，俨然是个活脱脱的门字。它与我站立处的直线距离千多米。视觉里的门字，高度有两丈，宽度丈许，假如是在面前，无疑有两层楼高，两间门面一样宽。更加神奇的是，门楣之上，白色线条构成了两个汉字，笔划粗重朴拙，结构将散未散，堪称自大师的怪体书法。定睛细看，就看出了门道，第一个字分明是巴字，另一字分明是人字。两边门框上，似有对应的文字，一如字迹模糊的楹联。问及当地人，是否人力所为，他们说除了活得不耐烦，才去冒那个险。言外之意，属于天然。

悬崖上有天然图文，河谷里也找得到来自于图文的惊喜。我走出茶香坝，来到渡口场镇外面的鹅卵石滩上，寻寻觅觅，遇到一块浅浮雕石，椭圆形，大如新疆人的麦面锅盔。正面的线条粗如地龙，时而扭曲，时而伸展，构成一幅图案，有人吹奏土家唢呐，男女二人踩着节奏，跳着巴人摆手舞，极有节奏感和现场感。男子高大孔武，女子娇小玲珑。他们目光对视，心灵交流，舞姿协调。周围的观众，似在鼓掌喝彩。场面火爆，气氛热烈。

我不但捡到画面石，还捡到文字石。在渡口河的廓桥下游，与一方有天然“老子”二字的石头相遇……

更为神奇的是，同行的友人，居然在景区的鹅卵石滩上捡到一块石头，上面有巴人二字，字迹整洁，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隶书体。天然的图说巴山大峡谷，字写巴山大峡谷，舞释巴山大峡谷，给巴山大峡谷罩上神秘甚至魔幻色彩，释放出勾魂摄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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