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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日本僧人百年前的西藏独行记20:哲蚌大寺

排行榜 2025年10月15日 22:51 1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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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日本僧人百年前的西藏独行记20:哲蚌大寺

这个军人在拉萨保卫尼泊尔驻藏公使,由于思念母亲想回趟尼泊尔,到了日喀则却又放不下在拉萨的情妇,于是放弃母亲,回头去找情妇。

真是个荒唐的军人。

我们谈了许多,问他尼泊尔政府在拉萨派驻有多少军队,他说驻军是近五六年的事,之前从没有过。

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起十二三年前在拉萨发生的一件大事。

那时,拉萨有三百名尼泊尔巴勒布族商人,这族人是尼泊尔人中是最长于经营的,他们全信奉佛教,但读的佛经不是藏文,而是梵文。

他们的商铺主要在拉萨,买卖罗纱、棉布、丝织品、珊瑚、宝石、西洋小饰物、米、豆和玉米等。

十三年前,一位拉萨妇人到巴勒布人开的大商店买东西,店主怀疑她偷了一件珊瑚饰品,非常生气地要她交出来,妇人否认,店主便不管她怎么哭闹抗拒,强行将她拉进房间脱光衣服搜身,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妇人出去后,把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外面的路人。

这事正巧被一位过路的色拉寺僧勇(即杂役僧)听到了,就跑进店里跟店主理论,店主承认了。

这僧勇回到色拉寺把事情报告给僧勇头领,头领立刻召集了一千名僧勇,准备晚上前往拉萨杀掉所有巴勒布商人。

由于色拉寺离拉萨只有六公里路,消息很快传到了拉萨,巴勒布商人吓坏了,只身逃出拉萨。

到了晚上,色拉寺的僧勇们全副武装进入拉萨,撞开上了锁的巴勒布商店大门,看到什么拿什么。

拉萨城中一些游手好闲的无赖汉也浑水摸鱼,将巴勒布商店洗劫一空,直到天亮才扬长而去。

巴勒布商人回来后,连吃的都找不着,他们没有田产,店铺就是全部家当,如今被劫掠一空, 损失非常惨重。

这件事后来闹成了国际纠纷,谈判了五年,最终,西藏当局答应赔偿所有损失,尼泊尔派二十四五名军人常驻拉萨。

负责这个外交谈判的,就是我在加尔各答前往尼泊尔时介绍我去见尼泊尔喇嘛的吉琶度尔先生, 他那时担任尼泊尔政府大书记官,现在则是驻西藏公使。

我们一边谈话,一边爬上陡峭的刚巴拉(Genpala/Kamba-la,“拉” 是隘口的意思),约四公里后到了山顶。

从那里向东北方向遥望,可以看见向东南流去的雅鲁藏布,而东北方又有一条大河注入其中,那是济曲(拉萨河)。

沿着济曲看过去,远方群山包围的平原中立着一座小山,山顶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耀。

那就是拉萨的法王宫殿布达拉。

布达拉宫的底下是拉萨的市街,从这里看过去只有朦朦胧胧的一小点。

在山口休息了一下,我们开始往下走,十二公里外就是帕车驿站(Pa Che/Kamba Partsi),我们夜宿于此。

这天共走了四十多公里,由于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整天,双脚疼痛异常,整个人疲惫不堪。

第二天就是三月十七日,凌晨四点出发,下行四公里后,来到雅鲁藏布江边。

沿江水南岸前进十公里,来到恰桑(铁桥)渡口,我们从这里一起搭一艘很大的平底船过河。

这里过去曾经架有铁索桥,渡船口稍下游处还残留有铁索。

现在是冬季枯水期,可以用印度式长方形平底船载人货过渡,夏天涨水,水流又急,就改用牦牛皮做的皮筏。

牦牛皮筏很特别,每一具皮筏由三头牦牛皮缝合而成,接合处涂上防水漆,就可以浮在水上。

枯水期间如果人不多也可以使用皮筏渡河。

藏语中“廓瓦”既指皮,也指船。

由于以皮革制成,一遇水就会濡湿变软变重,因此在水里泡了半天之后,必须拉上岸晒干后再下水。

这种皮筏一个人就扛得动,所以可以把它扛到很远的上游地方,装上货物或搭载人,漂上一两天运到下游。

人货上岸后,再把筏子拉到岸上晒,非常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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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干河床走了六公里路,来到一处山水明媚,有岩石、柳树和桃树的地方。

树都长在水边,在水面留下娉婷身影。

这里非常温暖,气候比拉萨还好。

前面提到的羊卓雍错一带海拔极高,大约有4400米,这边却只有3300米左右。

由于临水,加上日照,柳树已经吐出嫩芽。

长久行走在光秃秃的山间,如今见到青翠的柳叶,眼前不禁为之一亮。

虽然行李都交给了挑夫,不复当初羌塘高原的负荷之苦,但脚上的旧伤复发,疼痛异常,几乎寸步难行。

还好有人牵马过来,我付了些钱,骑上了马。

四公里后即到曲水驿站。

从东北方向蜿蜒而来的拉萨河在这里注入雅鲁藏布,驿站设在河口三角洲上,非常繁荣。

但这个驿站里的人非常坏,最爱偷盗旅人的财物,行李、货物,什么都偷,而且手段高明。

曲水盗贼的厉害在西藏无人不知。

但不要以为这里的人会很有钱,这里的穷人反而尤其多。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曲水用过中饭,由于租不到马,仍旧继续沿拉萨河徒步朝东北方的平原前进,两只脚越走越疼,到最后根本动弹不得,正想坐下,后头有人赶驴子过来,我就骑了上去,十六公里后到达名叫江的驿站。

挑夫说他现在必须得赶回去了,无可奈何只好让他回去了。

驿站里还有几个要到拉萨缴税的人,我和他们商量明天一起走。

向政府上缴的物品,是用驿站和驿站间的马匹来驮运,因此一天只能走上个十来公里。

我把行李托给他们,自己骑上马慢慢走,当天和他们一起在一个叫南木的小村庄借宿。

第二天仍旧沿拉萨河前进,八公里路后走上干河床,再往前到聂唐驿站。

聂唐驿站有一座解脱佛母堂(卓玛拉康幸),由于是由来自印度、影响了藏传佛教革新的阿底峡尊者所创建,所以在西藏颇受尊崇。

我前往佛殿参拜,寺里供奉的二十一度母像宝相庄严、气韵生动,即使从美术的角度来看也非常杰出。

翌日即二十日我们沿拉萨河东北行,弯进一片农田中不久即看到一座桥,过桥后六公里即是辛宗喀驿站,我们在那里夜宿。

等待三月二十一日进入西藏首府拉萨。

我在驿站雇了一匹马,行李仍旧托给缴税的那批人。

沿着山峦和河流前进,其间风景如画,人如行走在画中,四公里不到山脚出现一座壮丽的寺院,乍一看还会以为是个大村落,那就是哲蚌寺,拉萨一带最大的寺院。

即使在达赖喇嘛管辖的整个西藏地区,哲蚌寺也是最大的寺院,有僧侣七千七百人(这是依照规定的员额),有时会增加到八千五百甚至九千人。

夏季里不少僧侣到地方上工作,寺中还剩下约六千人,可见其规模之大。

寺中设有大学,在前藏地区只有三处寺院设置有大学这种高等学府,一处就是这里,一处是我挂单的色拉寺,另一处是甘丹寺。

色拉大学的员额是五千五百名,甘丹是三千三百名,不过也和哲蚌寺一样有增有减。

哲蚌寺下方的路边设有牦牛、绵羊和山羊的屠宰场,每天固定宰杀七头羊,专门供应达赖喇嘛食用。

因为羊是给达赖喇嘛吃的,所以藏人很羡慕那些羊,认为羊毛是吉祥与福分,总要索取一些带回家。

法王吃的除了羊肉,也有不少其他肉类,都是在这里处理。

宰杀的牲畜并不从拉萨取用,因为拉萨太近了,据说如果牲畜是因为法王所需被杀就不是净肉了,所以得从稍远的地方买来,好像不是因为法王而宰杀,是佛教所说的清净的肉。

这样想当然无可厚非,但归根到底,杀这些牲畜,还是为了供应法王食用,从哪里买来的倒并不重要。

经过哲蚌大寺,又走了十公里,终于抵达前几天从刚巴隘口望见的法王宫殿下方。

法王宫殿名叫澈布达拉,澈意为顶上,布达拉有船只之意,引申为港。

布达拉指的是观音菩萨的净土,即位于印度东南方海面上的锡兰岛,布达拉沿用中国“普陀落”之名。

这里是观音菩萨化身的达赖喇嘛居住的地方,因此称之为布达拉,又因为建于山顶上,故名澈布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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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宫殿的雄伟气派各位参看附图就会有大致的了解。

沿布达拉宫底下宽阔的大街朝东南方走大约七百米,有一道长三十六米、宽约五米半的大桥,上面覆有中国式屋顶。

过了桥再往前约一百米,就是拉萨城的西门,门楼也是中国传统风格的。

进西门后,沿左首的大路走两百多米,就是一座大广场。

西藏最神圣、最受崇仰的释迦牟尼佛大寺(大昭寺)就坐落在这里。

我向当地人请教寺中供奉的释迦牟尼佛像的由来,他们告诉我,将佛教引入西藏的是吐蕃国王松赞干布。

当年他迎娶唐太宗的女儿文成公主时,文成公主听说吐蕃人尚未开化,便请求父亲李世民道:“我请您和吐蕃国王立约,要他答应弘扬佛法,并让我把从印度迎来的释迦牟尼佛像带到那边供养。”

唐太宗答应了,于是文成公主入藏时就带着释迦牟尼佛像同行,就是后来安置在大昭寺的这尊。

就史实来看,是文成公主入藏后深感佛教及文字的重要性,于是挑选了十六位天资卓异的英才,送他们去印度留学,西藏由此开始有了自己的文字,也有了藏译佛经。

佛教在西藏落地生根,日益繁盛,这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事了。

这件事无论是历史,还是对于这尊释迦牟尼佛像,都意义重大。

这尊佛像也并非在中国内地雕刻,而是由印度传入中国大陆,然后再被西藏请来。

据说佛像出自印度的毗首羯磨天(Vishvakarma,佛工师)之手。

我走进大昭寺的释迦堂礼佛,首先敬拜谢佛恩,我平安抵达西藏。

这一路我有幸见到印度菩提迦耶大菩提寺金刚道场的释迦牟尼佛,如今又在西藏大昭寺得见释迦,真是世间莫大的恩典,想到这里,心中感念,忍不住喜极而泣。

不用说,我对释迦牟尼佛是至为虔诚的,虽然对其他佛像也非常恭敬,不敢简慢,但我心中仍以释迦牟尼佛为师,一意奉行他的教法,礼拜佛像也是用的最敬礼。

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留下来了。

拉萨城中有很多用来出租的木屋,只是看起来感觉怪怪的,酒铺也出租房间,但听说大多都有欺客行径,最好的办法是借住到一个熟识的人家去。

这里我唯一认识的人,就是过去在大吉岭遇到的帕喇(摄政)家的公子了。

在大吉岭的时候,我们曾有密切交往,还帮他做过不少事,看来只有去找他了,我并非索要回报,而是除了他我没有其他熟人。

我打听到他的住址,便前去拜访。

摄政的官邸叫做班德夏,占地颇广,有百来米宽,气派非凡。

我上前打听,他们说公子不在,我问去了哪里,他们说公子疯了,已经两年了,现在可能在他哥哥的别庄。

我听了赶快前往他哥哥的别庄南赛林,还是没人在。

我想,即使找到他,能指望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帮我什么忙呢?

我想不如直接前往色拉大学,先争取短期入学,再伺机参加考试获得正式学籍。

于是雇了一名挑夫,前往城北的色拉大寺。

色拉寺与哲蚌寺一样建在山麓的坡地上,庙宇层叠而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大村落。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抵达色拉寺,来到毗次康村(Pituk Khamtsan)。

由于我过去一直冒充汉人,照这里的规定,汉人应该去另一个僧寮帕德康村,但这样我冒牌汉人的身份就难免暴露。

幸好我去过羌塘高原,我想我可以自称是羌塘某部落的人,所以还是决定前往毗次康村。

我已经好久没刮胡子、没理头发,也没洗澡,看上去就是个地道的藏人,虽然藏人身份会增加我入学考试的难度,但我已经掌握了藏语的日常生活会话,于是决定改换成藏人身份进入色拉寺。

每一个康村都有一位堪布负责,由资深僧侣轮流担任。

毗次康村当时的堪布是位叫拉堆巴的老先生,亲切而善良。

我先住在他的僧舍,并向他请教如何办理短期人学的手续。

色拉大学由三大僧院组成:吉札仓(异邦堂),有僧侣三千八百名; 麦札仓(下方堂),有僧侣二千五百名;还有阿巴札仓(真言堂),僧侣五百名。

除了阿巴札仓外,其他两札仓各设有十八个康村(僧寮)。

康村有大有小,最大的可容千名僧侣,小康村则只有五十名僧侣左右。

我所挂单的村有两百名僧侣。每个康村的财务都是独立运作,由色拉统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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