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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0 0
文|聂森 前诺基亚、爱立信工程师、军工科技领域创作者
这段时间,比利时首相巴特·德韦弗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他正被位于布鲁塞尔的欧盟委员会催促着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是否夺取被欧盟冻结的俄罗斯央行资产,用于向乌克兰提供1400亿欧元的所谓“赔偿性贷款”。
此前因为俄乌冲突,欧洲找借口冻结了大量俄罗斯的海外资产,引发国际关注,大家也都知道。但当时冻结就只是冻结而已,并不是划到欧洲各国名下随意使用,只是封存。但如今这条红线,或许要被跨过,届时将撼动全球金融稳定的根基。
一些国际评论员称,如果他做出了批准夺取的决定,将彻底破坏二战之后形成的国际金融秩序,而且这种行为是一种犯罪,面临着严重的法律问题。
不过据《政客》网站报道,德韦弗本人正“专注于解决比利时国内的预算危机”,比利时各党派正在紧张谈判,试图敲定国家预算,兑现政府削减100亿欧元开支的承诺。因此欧洲议会也可能会在对此“赔款贷款”的决定过程获得发言权,这将减缓批准;
另一方面,欧盟委员会经济和预算部门的高级官员向比利时领导层保证,与此“赔偿性贷款”相关的任何金融和法律风险都会得到妥善处理。西方媒体认为巴特·德韦弗可能将在未来几天做出决定。
在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不久,欧盟和其他一些西方国家就对俄罗斯实施了一系列严厉制裁,其中就包括冻结了俄罗斯央行存在西方国家银行中的主权资产,估计总额为2100亿欧元。
我们知道英国和意大利等国都对一些俄罗斯富豪在当地的财产做出了没收等处罚,理由是他们与俄罗斯政府和军队相关,支持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找的法律理由千奇百怪,毕竟那些俄罗斯富豪多少都有违规违法的行为,所以这些处罚好歹还算合法。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西方国家,敢挪用被冻结的俄罗斯央行主权资产的本金,只有欧盟正在考虑将这些资产产生的数十亿欧元利息用于援助乌克兰,但也没有真正行动,仍在讨论细则、寻找法律依据。
这是因为,没收并动用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资产,都将严重违反许多国际和国内法律,造成严重后果。
根据《联合国国家及其财产管辖豁免公约》,外国中央银行资产享有绝对的司法管辖豁免权,免于其他国家的管辖、冻结、没收和各种形式的强制措施。
一些国家的国内法律也为外国主权资本在本国的安全做出了保证。比如美国在1976年实施的《外国主权豁免法》规定,外国中央银行资产在美国享有广泛的司法强制措施豁免。
这种法律保障是维持全球金融体系稳定的重要基石,国际金融体系的信任基础就是建立在主权资产安全的基础上的。
欧盟没收俄罗斯央行资产的行为,将严重违反国际法基本原则。在无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情况下,单方面没收他国主权资产尚无先例,此举将严重动摇国际金融体系的法律基础。
欧盟如果绕过国际法框架没收俄罗斯央行的主权资产,将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即强国可以任意冻结弱国的资产,这将彻底破坏国际法治,违背国家主权平等原则。
如果欧盟一意孤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警告,如果欧盟动用俄主权资产,可能导致欧元地位受损,甚至导致欧元在国际储备中的占比大幅下跌。
如果主权资产可被随意没收,全球非西方国家将重新评估其在欧美金融机构存放资产的安全性,引发大规模资本外逃,投资者对欧洲金融体系的信任将严重受损,欧洲银行将面临巨大的资产减值压力,进而可能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因此欧盟的意见并不是要简单地“没收”俄罗斯主权资产,而是将其用作“赔偿性贷款”,既然是“贷款”,就必须归还。当然,这也就是换个好听点的说法罢了,本质没变。
所以根据《政客》的报道,欧盟委员会现在的工作,是减轻比利时首相巴特·德韦弗的担忧,如果战争结束,或者俄罗斯成功起诉比利时政府使用俄主权资产,打赢了国际官司,比利时将不得不偿还俄罗斯的资产。
欧盟经济专员声称,欧盟委员会的律师“非常彻底地评估了所有法律风险或可能的诉讼风险”,他们认为这些风险“得到了控制”。
比利时当然不傻,巴特.德韦弗要求欧盟各国政府为可随时支付的贷款提供价值超过1700亿欧元的国家担保,意思是如果比利时违约,将由担保国来支付,他还希望得到保证:使用俄罗斯资产的现金价值也将有法律依据。
那么,欧盟为什么选中比利时来做这件事?
这是因为被冻结的俄罗斯主权资产中的大部分,约2000亿欧元,由总部位于比利时的证券结算公司欧洲结算银行持有。
根据西方国家的声明,西方银行中的俄罗斯主权资产总规模在3000亿欧元左右,并不是所有俄罗斯主权资产都被冻结。大部分西方国家“各怀鬼胎”,并未说明具体金额。
比如德国表示,由于数据保护要求和欧盟制裁法,它不能“披露俄罗斯央行在该国的资产数量或位置”;
日本也没有表态,西方媒体估计,日本应该持有250亿至300亿欧元的俄罗斯主权资产,但这一数字从未得到东京的正式证实;
法国也拒绝就此问题发表评论,尽管其前财政部长布鲁诺•德梅尔曾经表示,法国冻结了俄罗斯央行228亿欧元的资产;
美国财政部也从来没有回复过具体数字。
只有比利时说了实话,并且金额最大,又是个小国,所以不推你上前,推谁?
欧盟在此时给比利时施加压力,是因为欧盟主要国家的经济都面临危机,为乌克兰提供资金至2027年的机制已经崩溃,原本提供500亿欧元的承诺已经被放弃,仅剩下提供180亿欧元的承诺;
与此同时,乌克兰的财政需求正在激增,泽连斯基政府要求欧盟在军事支援之外,再支援600亿欧元,只为了在未来两年里能够维持政府运行和支付工资。
所以欧盟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并在明年4月份之前拨款,否则乌克兰政府很可能撑不下去。
但欧盟除了需要寻找法律依据外,还有更不好解决的的问题,那就是消除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等欧盟内部的对俄友好国家否决欧盟对俄制裁的风险,想想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的态度吧。
未来一段日子里,欧盟的官僚们和比利时首相巴特·德韦弗日子不会舒坦,而美国已表示支持欧盟使用这些俄罗斯资产的计划,起哄架秧子,让欧盟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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