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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26 0 网络机顶盒十大品牌
那年我高三,日子像被拧干的海绵,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水分。
唯一的例外,是李晓曼。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坐在我斜前方,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是那种常年在田里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色。
她不怎么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刷题,像一棵扎根在角落里的植物。
我知道她家在几十里外的李家村,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常年有病,全靠她母亲一个人撑着。
秋收的时候,学校会放几天农忙假。
假期的第一天,我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在镇上闲逛。
迎面就撞见了李晓曼。
她背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勒得她整个人都向前倾着。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脑子一热,蹬着车子就冲了过去。
“李晓曼,你干嘛呢?”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我,有点局促地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陈阳……我,我来镇上买点化肥。”
我看着她脚上那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家玉米收完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声音很低:“还……还差得远呢。就我跟我妈两个人。”
我脱口而出:“明天我帮你去。”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不是后悔要去,是后悔说得太突兀,像一种施舍。
她果然愣住了,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警惕。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她连忙摆手。
“不麻烦,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我梗着脖子,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早上,我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等你。”
说完,我怕她再拒绝,脚下一蹬,自行车“哐当”一声,飞也似的逃了。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妈看我穿了身准备干活的旧衣服,还以为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野?”
“帮同学家收玉米。”
我妈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往我兜里塞了二十块钱。
“拿着,中午在外面别饿着,要是……要是去女同学家,别空着手。”
我脸一红,把钱推了回去。
“妈你想啥呢,就是普通同学。”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清晨的乡间小路,空气里都是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我到村口的时候,李晓曼已经在了。
她换了一身更旧的衣服,袖口挽得高高的,露出两条纤细但结实的手臂。
看到我,她还是有点不自然。
“你……真来了。”
“那必须的,我陈阳说话算话。”我拍了拍胸脯。
她家在村子最里边,一个用黄泥垒起来的小院子,收拾得很干净。
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
她妈妈从屋里走出来,是个很瘦小的女人,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睛很亮。
看到我,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往围裙上擦手。
“晓曼,这是你同学啊?快,快请屋里坐。”
“阿姨好,我叫陈阳。”我赶紧打招呼。
李晓曼小声跟她妈解释了几句。
她妈妈听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太谢谢你了,太麻烦你了……”
我一个大小伙子,被她弄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阿姨,没事,我力气大。”
寒暄了几句,我们就下了地。
她家的玉米地离得不远,就在屋后。
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玉米秆子比人还高,沉甸甸的玉米棒子把秆子都压弯了腰。
秋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晓曼递给我一副手套,给我做了个示范。
左手扶住玉米秆,右手抓住玉米棒子,用力向下一掰,“嘎嘣”一声,一个金黄的玉米棒子就到手了。
然后扔进身后的背篓里。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才知道累。
掰、扔、往前走,再掰、再扔……
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不到半个小时,我的后背就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进了眼睛,又涩又疼。
我偷偷看了一眼李晓曼。
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累,动作麻利又熟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
阳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
“累了吧?要不你歇会儿?”
“谁累了?我这叫热身运动刚结束。”我嘴硬。
她扑哧一声笑了。
她很少笑,这么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我看得有点呆。
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干活,只是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我们俩没再说话,只有玉米秆被掰断的“嘎嘣”声,和风吹过玉米地的“沙沙”声。
气氛有点微妙。
但我心里,却莫名地觉得很踏实,很安宁。
中午,她妈妈来地里送饭。
白面馒头,一小盆土豆炖豆角,还有一大碗鸡蛋汤。
对我家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
但我知道,对她们家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招待了。
她妈妈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把鸡蛋全挑到我碗里。
“阳阳,多吃点,看你累的,脸都晒红了。”
“阿姨,您别光给我夹,您和晓曼也吃。”
李晓曼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啃着馒头。
我把我碗里的鸡蛋,分了一半给她。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我。
“你吃吧,我……我不爱吃鸡蛋。”
“让你吃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把碗往她那边推了推。
她没再拒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看到她的耳朵根,红得像要滴血。
吃完饭,她妈妈让我们歇会儿。
我俩就坐在田埂上,谁也不说话。
风吹过来,带着玉米叶子的清香。
“谢谢你,陈阳。”她突然开口。
“谢啥,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
“不一样的。”她摇摇头,“我们家……很少有人愿意来。”
我心里一抽。
是啊,穷在闹市无人问。
村里的人,恐怕都躲着她们家吧。
“以后有事,你就跟我说。”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她也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像淬了星光。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
下午,天色就有点变了。
大片大片的乌云从西边的山头涌过来,像打翻的墨汁,迅速在天空中蔓延。
风也大了起来,吹得玉米叶子哗哗作响。
“要下雨了。”李晓曼抬头看了看天,眉头皱了起来。
“那得赶紧了!”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掰下来的玉米,还都堆在地里,要是被雨淋了,很容易发霉。
我俩都加快了速度。
掰玉米,装袋子,再把沉甸甸的袋子往地头拖。
她妈妈也来帮忙,三个人忙得像陀螺。
可天不遂人愿。
“轰隆”一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快,快往家跑!”她妈妈喊道。
我们三个人,连拖带拽地拉着最后两袋玉米,拼了命地往家跑。
雨势越来越大,像是天被捅了个窟窿。
刚跑到院子里,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雨水连成了线,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们三个人都成了落汤鸡,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妈妈赶紧找了干毛巾给我们。
“快擦擦,别感冒了。”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发愁。
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我家离这儿几十里地,路又是土路,一下雨,肯定全是烂泥。
我那辆破自行车,估计是骑不回去了。
李晓曼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一脸的忧虑。
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暗。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声音又大又密。
气氛有点尴尬。
她妈妈去里屋给我们找干衣服了。
就剩下我和李晓曼两个人站在堂屋里。
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那个……雨下得太大了。”我没话找话。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家……有电话吗?”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她摇了摇头。
“村长家有,但是……现在也过不去了。”
路被雨水冲刷,估计已经成了小河。
我彻底死了心。
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回不去,那……那我睡哪儿?
她家就两间小屋,一间她和她妈妈住,一间是堆放杂物的。
我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她也正看着我,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又像触电一样,飞快地弹开。
她也把脸转向了一边,但我看到了她红透了的耳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rou。
“阳阳,晓曼,来,把湿衣服换下来。”
她妈妈拿着两套衣服出来了。
一套是明显男式的,洗得有点发白,但很干净。
“这是晓曼他爸的,他不怎么穿,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阿姨。”我连忙接过来。
另一套是李晓曼的。
她妈妈把我们推进各自的房间。
我换衣服的时候,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李晓曼也出来了。
她换了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衬衫,头发还在滴着水,贴在脸颊上,显得她的脸更小了。
她不敢看我,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她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
晚饭很简单,玉米糊糊,还有中午剩下的馒头和菜。
我们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方桌吃饭。
外面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雷声一个接着一个。
每一次闪电,都会把李晓曼的脸照得煞白。
她好像很怕打雷。
每次雷声一响,她的肩膀都会不自觉地抖一下。
吃完饭,她妈妈收拾碗筷。
李晓曼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门口发呆。
“陈阳,”她突然叫我。
“嗯?”
“雨……好像停不了了。”
“嗯,是啊。”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脸颊红红的,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水。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今晚……别走了。”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当这句话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窗外哗哗的雨声,和我们两个人震耳欲聋的心跳。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点头?还是摇头?
好像怎么都不对。
她妈妈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们俩这副样子,愣了一下。
随即,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阳阳啊,”她妈妈开口了,打破了这该死的寂静,“这雨太大了,路都冲了,你今天肯定回不去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是,是,阿姨,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你就在这儿住一晚吧,别嫌弃我们家地方小。”
“不嫌弃,不嫌弃,给阿姨添麻烦了。”我赶紧说。
“就是……住宿的条件不太好。”她妈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要委屈你一下了。”
“没事没事,阿姨,我怎么都行,有个地方躺一下就行。”
李晓曼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脸埋在膝盖里,我只能看到她通红的耳朵尖。
晚上的住宿问题,最后是这样解决的。
她妈妈把西边那间堆杂物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那间屋子很小,只有一张用木板搭的简易床铺,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
“阳阳,就委屈你在这儿睡一晚了。”她妈妈给我抱来一床被子,“被子是刚晒过的,干净着呢。”
被子上有一股太阳的味道,很好闻。
“谢谢阿姨,很好了,真的。”
“那……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妈妈说完,就拉着李晓曼回了东屋。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这间小屋,和她们母女的卧室,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木板墙。
我能清楚地听到隔壁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她们在铺床,在说话。
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光是知道她就在隔壁,就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躺在木板床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稻草有点扎人,但我根本感觉不到。
我的脑子里,全是李晓曼那句“今晚别走了”。
还有她通红的脸,和亮晶晶的眼睛。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能听到院子里积水的滴答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蛙鸣。
夜,静得可怕。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我的胸膛。
我还能听到隔壁的呼吸声。
很轻,很匀。
不知道是她妈妈的,还是她的。
这个认知让我更加紧张了。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没用。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我叫住她,到一起收玉米,再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是开门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我这边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道纤细的身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闪了进来。
是李晓曼。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闭着眼睛装睡。
她走到我的床边,站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的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她想干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俯下身,轻轻地把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我露在外面的肩膀。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我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做完这一切,她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像一只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心脏狂跳不止。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我是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的。
天已经亮了。
雨停了,空气清新得像洗过一样。
我推开门,看到李晓曼正在院子里喂鸡。
她穿着昨晚那件碎花衬衫,晨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
看到我,她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眼神有点躲闪。
“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感觉自己也挺不自然的。
“早饭……马上就好了。”
她妈妈也从厨房里出来了,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
“阳阳,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阿姨。”我撒了个谎。
早饭是小米粥和咸菜。
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吃完饭,我就要走了。
路上的泥还是很深,自行车根本没法骑。
李晓曼坚持要送我到村口。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
清晨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个……昨晚,谢谢你。”快到村口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开口。
“谢我什么?”她愣了一下。
“谢谢你……帮我盖被子。”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我……我怕你着凉。”她结结巴巴地说。
“嗯,我知道。”
我们又沉默了。
到了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我停住了脚步。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嗯。”她点点头,却没动。
我们就这样站着,看着对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
“那我……走了?”
“嗯。”
“到学校见。”
“好。”
我推着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每回头一次,都能看到她还站在那棵大槐树下,远远地望着我。
那个小小的身影,成了我那个秋天,最深刻的记忆。
回到学校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们还是不怎么说话。
但我的眼神,会不自觉地飘向她。
而她,偶尔也会回头,飞快地看我一眼,然后迅速转回去,留给我一个微微发红的耳朵。
我会把我的复习资料,悄悄地放在她的桌子上。
她会把她妈妈做的咸菜,用一个小玻璃瓶装着,放在我的抽屉里。
我们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
高三的日子,紧张而枯燥。
但因为有了这份小小的期待,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们都知道,未来还太遥远,太不确定。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地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离开这个贫瘠的地方。
高考,如期而至。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李晓曼。
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隔着喧闹的人群,遥遥相望。
然后,她对我笑了。
还是那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弯得像月牙。
我也笑了。
那个夏天,我们都考得不错。
我去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她去了另一座城市的一所师范学院。
我们之间,隔了三百多公里的距离。
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天,我去找了她。
还是在李家村的那棵大槐树下。
我们聊了很多,从高中的学习,聊到对大学的憧憬。
夕阳西下,把整个村庄都染成了金色。
“我要走了。”我说。
“嗯。”
“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MP3。
那是我用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送给你。”
她愣住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贵,就是个听歌的玩意儿。”我把MP3塞到她手里,“我给你下好了歌,你坐火车的时候听。”
她捏着那个小小的MP3,低着头,没说话。
我看到有晶莹的东西,从她眼角滑落,滴在了尘土里。
我有点慌了。
“你别哭啊……”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泪,却笑了。
“陈阳,谢谢你。”
“傻瓜。”
我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最后,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我放假回来看你。”
“好。”
那一别,就是半年。
大学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我参加了社团,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我们开始通信。
在那个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信件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
她的字很娟秀,像她的人一样。
她会跟我说学校里的趣事,说她当家教的辛苦,说她对未来的迷茫。
我也会跟她说我的生活,我的烦恼。
每一封信,我都会反反复复看很多遍。
那些印着邮戳的信封,和带着墨香的信纸,是我整个大学时代,最珍贵的宝藏。
我们约定,等我们毕业了,我就回老家,她也回老家。
然后,我们就结婚。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美的梦。
可是,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大三那年,她父亲的病,突然加重了。
为了凑医药费,她妈妈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也开始疯狂地做兼职,家教、服务员、发传单……
她给我写信的频率,越来越低。
信里的内容,也越来越短。
我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和绝望。
我很想帮她,但我也是个穷学生,我把我的生活费都寄给了她,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寒假的时候,我回了家。
我去看她。
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光。
我们坐在她家那个小小的院子里,相对无言。
“陈阳,”她开口了,声音沙哑,“我们……算了吧。”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她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死寂,“我配不上你。”
“你胡说什么!”我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什么叫配不上?李晓曼,你看着我!我们说好的!”
“说好的?”她惨然一笑,“陈阳,你醒醒吧。你看看我们家,再看看你自己。你是天之骄子,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被我这样的家庭拖累。”
“我不怕!我愿意!”
“我怕!”她冲我吼道,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你的前途!我不想……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她用力地挣脱我的手,跑回了屋里,关上了门。
任凭我怎么敲门,她都不再出来。
我站在那个熟悉的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如刀绞。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
后来,我听说,她退学了。
跟着村里的人,去了南方的一家电子厂打工。
我发疯似的找她。
我去她打工的城市,在茫茫人海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我没有找到。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最毒的毒药。
它能抚平伤口,也能让记忆蒙尘。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
我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从最底层的职员做起。
我工作很努力,很拼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的那个空洞。
我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无疾而终。
我总会不自觉地,拿她们和李晓曼比较。
但她们都不是她。
没有人,有她那样清澈的眼睛。
没有人,有她那样干净的笑容。
也没有人,会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红着脸对我说:“今晚别走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
我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奔三的大叔。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在省城买了房,买了车。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
但我知道,我并不快乐。
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缺口,那个缺口的名字,叫李晓曼。
去年,我回了一趟老家。
鬼使神差地,我开着车,去了李家村。
村子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拆了,盖起了漂亮的小楼。
但那棵大槐树,还在。
李晓曼家的那个小院子,也还在,只是更加破败了。
院门锁着,上面爬满了铁锈。
我问了邻居。
邻居说,她妈妈几年前就去世了。
李晓曼,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她在外面嫁人了,过得很好。
也有人说,她……过得并不好。
我站在那个院子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上个月。
我因为一个项目,去了一趟南方的那个沿海城市。
就是她当年打工的那个城市。
项目结束的那天晚上,同事提议去吃宵夜。
我们去了一个很热闹的大排档。
就在我跟同事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一晃而过。
她端着一盘烤鱼,正要送去隔壁桌。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是她。
真的是她。
虽然她胖了一点,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就是李晓曼。
我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她把烤鱼放下,转身的时候,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的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慌乱,最后,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下意识地想躲。
我猛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晓曼。”
我的声音,在发抖。
她的身体,也在发抖。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我抓着她的手,更紧了,“我找了你十年。”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
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人声鼎沸的大排档里,哭得像个傻子。
她也哭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颗一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就在那个大排档,从天亮,聊到天黑。
我知道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退学后,在电子厂打工,没日没夜地干活,给家里还债,给父亲治病。
她父亲最终还是走了。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人,是她的老乡,对她很好。
他们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
男人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个普通的工人,但对她和孩子,都很好。
他们一起盘下了这个大排档,起早贪黑,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也算安稳。
“他……对我很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平静。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那你……幸福吗?”我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陈阳,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我们都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少女了。
我们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临走的时候,她丈夫回来了。
一个很憨厚的男人,看到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她女儿也从里屋跑了出来,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叫我“叔叔”。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唐突的闯入者。
我跟他们告别。
她送我到路口。
“陈阳,”她叫住我。
“嗯?”
“你……也要幸福。”
我看着她,在路灯下,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而坚毅的光。
我笑了。
“好。”
我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有告诉她,我至今未婚。
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短发姑娘。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有些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回到酒店,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回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
我又回到了李家村那个破旧的小屋。
她站在我的面前,红着脸,轻声对我说:
“今晚别走了。”
梦里,我笑了。
我对自己说,陈阳,别走了。
就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个,你最初心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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