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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年生产队分给我一个北京女知青,洞房夜,她哭着求我办一件事

十大品牌 2025年10月18日 01:54 3 admin

71年的秋风,刮在人脸上,跟刀子似的。

71年生产队分给我一个北京女知青,洞房夜,她哭着求我办一件事

我们黄土坡大队的喇叭里,天天吼着“抓革命,促生产”,可地里的苞米,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

队长老王吧嗒着旱烟,眯着眼,在土坡上开大会。

他说,城里又来了一批接受再教育的知识青年。

大伙儿底下嗡嗡的,跟苍蝇似的。

男人们的眼神都亮了,特别是那些光棍。

我也是光棍。

二十六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一铺破炕,两只碗,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

谁家姑娘愿意跟我?

老王清了清嗓子,吐了口浓痰,烟杆子朝我这边指了指。

“陈根。”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小子,成分好,根正苗红,觉悟高,组织上决定,给你个重要的任务。”

我站起来,心里直打鼓。

“啥任务啊,王队长?”

“给你个婆娘。”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周围的光棍们眼珠子都红了,那眼神,活像要把我生吞了。

老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北京来的女知青,叫林晚秋。人长得……水灵。”

他顿了顿,又说:“就是身子骨弱,家庭成分不太好。组织上把她交给你,一是要解决你的个人问题,二是要你监督改造她,让她彻底跟她那个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这是信任,懂不懂?”

我懂个屁。

我只知道,天上掉下来个婆娘。

还是北京来的。

那天下午,我去队部领人。

她就坐在一条长板凳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两条辫子又黑又长,垂在胸前。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

但那脖颈,真白,跟雪似的。

在我们这,婆姨们的脖子都是土黄色的,跟地一个颜色。

我走过去,脚下的土坷垃被我踩得嘎吱响。

她听见了,猛地一抬头。

我的心,就像被谁拿锥子扎了一下。

那张脸,太干净了。

干净得不像我们这儿的人。

眼睛很大,像含着一汪水,可那水是冷的,冰的。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害怕,有戒备,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嫌弃。

老王在一旁说:“晚秋同志,这就是陈根同志,以后,他就是你的革命伴侣了。”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搓着手,咧嘴想笑,可脸上的肉是僵的。

“我……我叫陈根。”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把头又低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就算“成亲”了。

没有鞭炮,没有喜糖,队里给了二斤苞米面,一斤白面,就算贺礼。

我那两间破土房,头一次有了点人气。

炕烧得热乎乎的,我把那斤白面全下了,擀了锅面条,卧了两个鸡蛋。

我们这,只有婆娘坐月子才舍得这么吃。

我把碗推到她跟前。

“吃。”

她看着碗里那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动筷子。

“吃啊,不吃就凉了。”我催她。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点面条,慢慢往嘴里送,那样子,像是在吃药。

一碗面,她吃了半个钟头。

吃完,我收拾碗筷。

她就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像个泥菩萨。

屋里没电,点着一盏煤油灯,豆大的火苗跳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印在土墙上,摇摇晃晃。

我心里也跟着摇晃。

说实话,我紧张。

长这么大,头一次跟个女人离这么近。

还是个城里来的,香喷喷的女人。

她身上有股味儿,不是我们这女人的汗味,也不是肥皂味,是种……书本的味儿。

我洗了脚,脱了外衣,准备上炕。

我一动,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往后缩。

“你……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发着抖,带着哭腔。

我停住了。

“这是我家,我不上来,睡地上?”我有点火了。

一个分给我的婆娘,还这么多讲究。

她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颗一颗,砸在蓝布褂子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我求你。”

她从炕沿上滑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

“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她的胳膊细得跟高粱秆似的,我都不敢使劲。

她不肯起来,仰着那张泪汪汪的脸看我。

“陈根同志,我求你办一件事。”

“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

被她那双眼睛看着,再硬的心也得化成水。

“你说。”

“我们……我们做假夫妻,行不行?”

我愣住了。

“啥意思?”

“就是……名义上是夫妻,但你不碰我。”她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我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火苗,“噗”的一下,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一股邪火从脚底板蹿上脑门。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这个泥腿子?”

“不是的!不是的!”她拼命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我……我在北京有对象了。我们订了亲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像块石头,咕咚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叫许文清,是大学的助教。我们说好了,等他……等他那边情况好一点,就来接我。”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

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穿着干净的中山装,正对着她笑。

郎才女貌。

真般配。

再看看我,一身的土,满手的茧,脚指甲里都是黑泥。

我凭什么跟人家比?

心里又酸又涩,像吃了半斤没熟的杏。

“所以,你求我什么?”我声音干巴巴的。

“求你……给我一年时间。”

“一年之内,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帮你干活,给你挣工分,伺候你,什么都行。”

“一年之后,要是……要是文清来了,你放我走。”

她的声音里全是恳求。

“那要是……他不来呢?”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身子一僵,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下去。

过了好半天,她才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

“他要是不来,我……我林晚秋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我给你当牛做马,生孩子,做你真正的婆娘,一辈子。”

屋里死一样地寂静。

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滋啦滋啦”地响。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随时都会被吹走。

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可怜。

一个北京来的大姑娘,落到我们这穷山沟,心里该有多苦。

她守着那点念想,就像守着救命的稻草。

我要是把这根稻草抽了,她也就活不成了。

我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行。”

我听见自己说。

“我答应你。”

她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不过,有条件。”

“你说!”

“第一,在外人面前,你得像我婆娘,不能让人看出破绽,特别是王队长那伙人。”

她用力点头。

“第二,地里的活,你干不了就别硬撑,有我。”

她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第三……”我看着她,“别再跪我了,我受不起。”

说完,我从炕梢拖过一床破被子,扔在地上。

“你睡炕上,我睡地上。”

那一晚,我睁着眼,听着炕上她轻轻的、压抑的哭声,一夜没合眼。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我只知道,一个大男人,不能靠着“组织分配”去欺负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

那不叫本事。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了。

林晚秋也起来了,眼睛肿得像桃子。

她学着我的样子,舀了瓢凉水洗脸,冻得直哆嗦。

我把锅里的热水倒给她半盆。

“用这个。”

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早饭是苞米面糊糊,还有我昨天藏起来的半个窝头。

我把窝头给了她。

她掰了一半,又推给我。

“一人一半。”

我没跟她争。

吃完饭,下地。

她也跟着,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那样子,别扭极了。

地里的活,看着容易,做起来要命。

刨坑,点种,浇水,没一样是轻省的。

她那双手,是拿笔杆子的,哪拿过锄头。

半天下来,手上磨的全是血泡。

脸晒得通红,汗顺着头发往下淌,混着黄土,一道一道的。

中午歇晌,她靠着田埂,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把水壶递给她。

她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村里的婆姨们凑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捂着嘴笑。

“看那个城里来的,跟纸糊的似的。”

“还大学生呢,连个苞米苗和草都分不清。”

“陈根这婆娘,中看不中用啊。”

那些话,像针一样,句句扎在我心上。

我攥紧了拳头。

林晚秋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可她那发白的嘴唇,出卖了她。

下午,王队长晃悠着过来了。

他斜着眼,上下打量林晚秋,眼神黏糊糊的,让人恶心。

“小林同志,怎么样啊?劳动人民的生活,还习惯吧?”

林晚秋往我身后躲了躲。

“报告王队长,我……我还在学习。”

“学习好,学习好啊。”王队长笑得不怀好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嘛。陈根是个粗人,怕是教不好你。”

说着,他的手就想往林晚秋的胳膊上搭。

我往前一步,正好挡在他们中间。

“王队长,我婆娘的活,我能教。不劳你费心。”

我管她叫“我婆娘”。

林晚秋在我身后,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王队长的脸拉了下来。

“陈根,你小子别不识好歹。组织把她交给你,是让你改造她,不是让你护着她。”

“我咋没改造了?让她参加劳动,就是最好的改造。”我顶了一句。

王队长“哼”了一声,没占到便宜,悻悻地走了。

等他走远了,我才松了口气。

我回头看林晚秋。

她正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谢谢你。”她说。

“不用。在外人面前,我得护着你。”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就算没有那个约定,我也不能让王队长那样的货色欺负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我们在外人面前,演着一对最普通的农村夫妻。

一起下地,一起收工,我挑着担,她跟在后面。

回到家,那道无形的线就立刻划开了。

她做饭,我烧火。

她洗衣服,我挑水。

话说得很少,但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我发现她真的很聪明。

地里的活,看几遍就会了。

虽然力气小,但做得有模有样。

一个月下来,她已经能分清五谷,还学会了怎么锄草最省力。

她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城里姑娘了。

皮肤晒黑了,手也粗糙了,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

晚上,她会就着煤油灯看书,或者写东西。

我知道,她在给那个叫许文清的写信。

每写完一封,她就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铁皮饼干盒里。

那是她的宝贝。

送信是件麻烦事。

我们大队离公社有三十里山路,邮局在公社。

队里一个月才去一趟,还得是队长或者会计去。

把信交给他们,等于把自己的秘密交了出去。

我不能让他们经手。

我找了个去县里交公粮的机会,把她的第一封信揣在怀里。

天不亮就出发,来回一百多里路,全靠两条腿。

回来的时候,月亮都挂在山顶了。

我把从县城邮局盖了戳的信封拿给她看。

她接过信封,手指都在抖。

“谢谢……”她眼圈又红了。

“别老说谢谢。”我把脚上磨破的草鞋脱下来,“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从那以后,每个月,我都想办法去一趟县城。

有时候是搭牛车,有时候是跟着去赶集。

去的时候,怀里揣着她的希望。

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她从来不问。

但我知道,她每天都在等。

每次我从外面回来,她第一眼看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手。

看我手里有没有信。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她的话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瘦。

秋天的时候,她病了。

发高烧,烧得满脸通红,说胡话。

我请了赤脚医生,开了几包草药。

我一口一口地喂她喝。

药很苦,她皱着眉,全咽了下去。

晚上,她烧得更厉害了。

在炕上翻来覆去,嘴里喊着:“妈……文清……冷……”

我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盖在她身上,还是没用。

我急了,解开衣裳,躺到她身边,用我自己的身子去暖她。

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她的身体滚烫,像个火球。

我紧紧抱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了。

她要是死了,我找谁要去?

后半夜,她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天亮的时候,我发现她一直抓着我的胳A膊,抓得紧紧的。

我轻轻把她的手拿开,她眼皮动了动,醒了。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们俩都光着膀子,离得那么近。

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我也觉得脸上烧得慌,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你……你退烧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嗯。”她把头埋进被子里。

那天的气氛,很怪。

我们俩谁都不说话,但好像又说了很多话。

从那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少了些戒备,多了些……别的。

冬天来了。

大雪封山,没法下地了。

村里人都窝在家里,靠着闲聊打发时间。

东家长,西家短,说得最多的,就是我和林晚秋。

“陈根那婆娘,肚子咋还没动静?”

“我看悬,城里来的,金贵,怕是生不了。”

这些话,林晚秋听见了,只是笑笑。

我听见了,心里却堵得慌。

我一个正常男人,守着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却只能看不能碰。

那滋味,比黄连还苦。

有时候夜里,我睡在地铺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

我只能爬起来,跑到院子里,用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才能把那股邪火压下去。

快过年的时候,我第六次去了县城。

这一次,邮局的同志递给我一封信。

给林晚秋的。

从北京来的。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捏着那封信,又轻又薄,却感觉有千斤重。

回去的路上,我走得很慢。

我不知道,这封信对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更不知道,这封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那个许文清要来接她,我们的约定就到期了。

我得放她走。

一想到她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我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块。

疼。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林晚-秋正坐在灯下缝我的棉袄,袖子破了个大洞。

她的针线活很好,补丁打得平平整整。

她见我回来,站起身。

“回来了?”

她的语气,就像一个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很自然。

我“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你的。”

她看到信,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慢慢走过来,伸出手,那手抖得厉害。

她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的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没有拆,而是把信放在了桌上。

“先吃饭吧,我给你热了粥。”

我没动。

“拆开看看吧。”

她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不急。”

那天晚上,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那封信,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后半夜,我听见炕上有动静。

是她起来了。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封信,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拆开了。

我屏住呼吸。

只听见“嘶啦”一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钟头,也许更长。

我听见了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爬起来,走到她身边。

月光下,我看见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

那封信,被她撕得粉碎,像雪花一样,撒了一地。

我什么都没问。

我蹲下来,把她揽进怀里。

她没有反抗。

她把头埋在我胸口,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好像要把这几个月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希望,都哭出来。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摔碎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一晚,她哭湿了我的前胸。

我抱着她,一夜没睡。

我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但我猜得到。

那个叫许文清的男人,没有等她。

也许是另娶了,也许是有了更好的前程。

总之,他不要她了。

从那天起,林晚秋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写信,也不再看书。

她把那个铁皮饼干盒,连同那张照片,一起扔进了灶火里。

火苗“呼”地一下蹿得老高,映着她没有表情的脸。

她开始拼命地干活。

比村里任何一个婆姨都拼命。

挑水,砍柴,喂猪,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好像要把自己累死,才能不想那些伤心事。

我看着心疼。

“你别这样。”我说。

她不理我。

有一天,她去河边洗衣服,脚下一滑,掉进了冰窟窿里。

等我把她捞上来,她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不省人事。

我抱着她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她的名字。

“林晚秋!你醒醒!你不能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

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她死了,我怎么办?

我把她抱回家,给她换了干衣服,用酒使劲搓她的身子。

又烧了一大锅姜汤,撬开她的嘴灌下去。

折腾到半夜,她才悠悠转醒。

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你男人,我不救你谁救你?”我吼道。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们的约定……已经结束了。”她说。

“什么约定?”我装傻。

“我说过,他要是不来,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不要你的命。”我打断她,“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林晚秋,你听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有我陈根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她伸出手,第一次,主动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我的手滚烫。

“陈根。”她叫我的名字。

“嗯。”

“地上……冷。”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的脸在煤油灯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爬上炕,躺在她身边。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那道无形的线了。

我把她揽进怀里。

她很瘦,抱着有点硌人。

但我的心里,却是满的。

满得要溢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成了真正的夫妻。

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彼此温暖的体温。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天亮了,睁开眼,身边有她。

收工回家,屋里有灯,桌上有热饭。

我的破棉袄,她给我缝了又缝。

我吃饭狼吞虎咽,她会笑着说:“慢点,没人跟你抢。”

她开始教我认字。

我的手粗,拿笔跟拿锄头似的。

她就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

先是我们的名字。

陈根。

林晚秋。

她说,这两个名字写在一起,很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

她还会给我讲书里的故事,《红楼梦》,《西游记》。

我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书里,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也变了。

从前的嘲笑和同情,变成了羡慕。

“陈根这小子,有福气。”

“他那个城里婆娘,真是个宝。”

我也觉得我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

79年,政策变了。

知青可以返城了。

消息传来那天,整个知青点都炸了锅。

有人哭,有人笑,疯了一样。

我们家,却很安静。

林晚秋坐在炕上,一整天没说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北京,是她的家。

那里有她的父母,她的过去。

晚上,我跟她说:“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她抬头看我。

“我写了信,托人打听了。你父母……已经平反了,回城了。”

我把一沓钱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这几年攒的,不多,够你路费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怕我一看,就舍不得了。

她没动。

“你呢?”她问。

“我?我就在这。这儿是我的根。”

“那我呢?”

我没法回答。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过了很久,她说:“陈根,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没有!”我急了,“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耽误你。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那哪里才属于我?”她看着我,眼睛红了,“北京吗?那个让我等了八年,最后只等来一封绝情信的地方?”

“还是那个除了父母,再也没有任何牵挂的城市?”

“陈根,你告诉我,八年了,我林晚秋的根,到底在哪里?”

我被她问住了。

我看着她,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女人。

她为我生了个儿子,虎头虎脑的。

她把这个破烂的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她把一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教成了一个能看懂报纸的男人。

她的根,在哪里?

我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

我只能说这三个字。

“是我混蛋。”

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

“我想回去看看。”

我的心一沉。

“看看我爹妈,总得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活得挺好。”

“然后呢?”我紧张地问。

“然后,我回来。”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儿子在这,我男人在这,我的家……也在这。”

一个月后,我送她上了去县城的汽车。

她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衣服,人还是那么清瘦,但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充满了坚定和温暖。

儿子在我怀里,哭着喊“妈”。

她隔着车窗,对我们挥手,也哭了。

车开走了,我抱着儿子,在原地站了很久。

村里人都说,林晚秋不会回来了。

城里来的金丝雀,飞走了,哪有再飞回笼子的道理。

我不信。

我信她。

我每天都去村口等。

从夏天,等到秋天。

地里的苞米熟了,黄澄澄的。

就像我第一眼看见她那年一样。

那天,我正在地里掰苞米,儿子在田埂上玩泥巴。

他突然指着远处,大声喊:“爸!妈妈!妈妈回来了!”

我猛地回头。

夕阳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顺着土路,朝我们走来。

还是那件蓝布褂子,还是那两条长辫子。

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我扔下苞米,朝她飞奔过去。

我们在田埂上,紧紧抱在了一起。

她瘦了,也黑了。

“回来了?”我声音发颤。

“嗯,回来了。”她笑着,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可在我眼里,比当年那个北京来的女学生,更好看。

“北京好吗?”

“好。”她点点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好。”

她顿了顿,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但是,都没有我们家好。”

“陈根,”她轻声说,“我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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