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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伙过3个女人,发现女人过了55岁还找男人,无非就3个原因

排行榜 2025年10月09日 05:48 1 admin

我叫林卫国,今年六十有二。

我搭伙过3个女人,发现女人过了55岁还找男人,无非就3个原因

老婆走了快五年了。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当年厂里分的。儿子林远在省城,结了婚,有了娃,一年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

空荡荡的屋子,安静得能听见灰尘往下掉的声音。

以前老婆在的时候,这屋子是满的。锅碗瓢盆的交响曲,洗衣机轰隆隆的劳动号子,还有她一边择菜一边骂电视剧里坏女人的声音。

现在,只剩下墙上那台老掉牙的石英钟,滴答,滴答,跟催命似的。

一个人吃饭,真不是个事儿。

炒个菜,一个吃不完,下顿热热,味儿就变了。煮碗面条吧,又觉得对不起自己辛苦一辈子熬到退休的胃。

最怕的,是生病。

有一回半夜里犯了胃病,疼得我在床上打滚,冷汗把枕头都浸湿了。我摸出手机,翻到儿子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凌晨三点,他那边一家老小都睡着,我这一通电话过去,顶什么用?他还能飞回来不成?

最后,硬是自己扛着,喝了半壶热水,熬到天亮,才颤巍巍地去社区医院开了点药。

那一刻,我真觉得,得找个伴儿了。

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半夜里有人能给你递杯热水,打个120。

儿子也劝我。

视频里,他抱着他那个胖小子,说:“爸,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找个阿姨,合得来就搭伙过日子,我们没意见。”

我嘴上说着“我一个人好得很”,心里却活泛开了。

老哥们儿张胜利,比我早两年没了老伴,去年找了个,比他小七八岁,俩人天天去公园跳舞,朋友圈里发的照片,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我动了心思。

托了几个老同事、老邻居,留了心。

没多久,第一个人就来了。

她叫王秀莲,我们都叫她王姐。五十六岁,比我小六岁。

是以前厂里同事的老婆的牌友介绍的。

第一次见面,就在我家。

她人不高,有点胖,穿一件暗红色的外套,看着挺干净利落。头发在脑后盘了个髻,一丝不乱。

一进门,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把我这屋子上下扫了一遍。

“林哥,你这屋子敞亮,就是东西有点乱。”她一边说,一边就把我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给叠好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她倒不客气,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开门见山。

“林哥,我的情况,介绍人应该也跟你说了。我男人前几年得癌走了,家里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点债。儿子结婚,我也帮不上忙。我退休金一个月两千出头,自己过,紧巴巴的。”

她说得很坦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我没别的要求,搭伙过日子,就是想找个依靠。你管吃住,每个月再给我一千五的零花钱,当生活费。家里的活,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全归我。你那点退休金,你自己存着,我一分不要。”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

我退休金五千多,儿子逢年过节还给。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而且,她话说得敞亮,是奔着过日子来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我这个年纪了,还谈什么爱情?不就是找个人作伴,把日子过下去嘛。

“行。”我点点头,“那就先处处看。”

王姐第二天就搬了过来。

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一个装被褥的红白蓝编织袋。

她住次卧,我住主卧。

日子,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厨房里就传来了熬粥的香味。白米粥,配上她自己腌的脆黄瓜,还有两个金灿灿的煎蛋。

吃完饭,她把碗一收,就开始打扫卫生。地板被她用抹布擦得能照出人影,窗户玻璃亮得跟没有似的。

中午,四菜一汤,准时摆上桌。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清炒的西蓝花,碧绿爽口。

我那寂寞了好几年的胃,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会把切好的水果递到我手里。

有时候我咳嗽两声,第二天,桌上就会有一碗冰糖炖雪梨。

说实话,那段日子,挺舒坦的。

我感觉自己又活回了老婆在世的时候,那种被人照顾,被人惦记的日子。

周围的邻居都羡慕我。

“老林,你可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个能干的。”

我嘴上谦虚,心里美滋滋的。

我开始觉得,这日子,能长久过下去。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

王姐太能算了。

家里的每一分钱,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买菜,她能为了五毛钱的差价,多走两个路口去更远的菜市场。

家里的水电,她卡得死死的。我晚上看电视超过十点,她就在旁边念叨,“费电”。我洗澡时间稍微长一点,她就在外面敲门,“林哥,差不多就行了,水费贵。”

我给她的生活费,她有个专门的本子记账,每天买了什么,花了多少,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月底,她会把账本拿给我看。

“林哥,你看,这个月超了二十块。下个月我得省着点。”

我哭笑不得,“王姐,超了就超了,用不着这样。”

她很认真地摇头,“那不行。说好的一千五,就得是一千五。我不能占你便宜。”

一开始,我觉得这是勤俭持家,是好事。

可时间长了,我就觉得憋得慌。

这哪是过日子?这分明是请了个保姆,还是个兼职会计。

那天,我儿子给我寄了箱海鲜,大虾,带子,都是鲜活的。

我高兴坏了,让王姐晚上多做两个菜。

结果她看着那箱泡沫箱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东西,得花不少钱吧?小远也真是的,瞎花钱。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

她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虾线挑得干干净净,带子用蒜蓉粉丝蒸得鲜美无比。

吃饭的时候,我儿子打来视频。

我让他看一桌子的海鲜,他挺高兴。

“爸,王阿姨手艺真好。你们多吃点,补补身子。”

王姐在旁边听见了,对着镜头笑笑,说:“小远啊,以后别买这些了,太贵了。你爸有我照顾,身体好着呢,用不着补。”

挂了视频,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王姐,儿子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这么说?”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我不是心疼钱嘛。你们父子俩,花钱都大手大脚的。这日子,得精打细算地过。”

我没再说话。

那顿饭,我吃得有点堵。

真正的爆发,是因为我孙子。

小家伙五岁生日,儿子儿媳要给他办个生日宴,让我过去。

我准备了个大红包,包了五千块。

这事我没跟王姐说。我觉得这是我的钱,我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结果,我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被她买菜回来撞见了。

她看我从银行出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就问了一句,“取钱了?”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晚上,她给我端洗脚水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林哥,你取那么多钱干啥呀?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不想瞒她,就说了。

“小远儿子过生日,我当爷爷的,表示一下。”

她一听,手里的毛巾“啪”地一下掉进了盆里,水溅了我一裤腿。

“五千?!”她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林哥,你疯了?一个小孩过生日,你给五千?你当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火气也上来了。

“我给我亲孙子钱,天经地义!用你管?”

“我怎么不能管?我们现在是搭伙过日子,你的钱,不就是我们这个家的钱?你一下子花了五千,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我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

“王秀莲!你搞搞清楚!我们是搭伙,不是结婚!我的退休金,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吃管住,我给你生活费,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凭什么管我的钱?”

“合作关系?”她也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林含国,你把我当什么了?当保姆?我天天累死累活伺候你,就为了那点生活费?我图的,不就是老了有个依靠,有个家吗?”

“家?”我冷笑一声,“天天算计着柴米油盐,算计着水电费,算计着我给我孙子多少钱,这是家吗?这是交易所!”

那晚,我们吵得天翻地覆。

邻居都来敲门。

第二天,王姐一句话没说,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她走的时候,把那个记了三个月的账本放在了桌上,旁边还有一把零钱。

“这个月生活费,还剩三十五块六。还给你。”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她不容易,也知道她没坏心。她就是穷怕了,一辈子都在为钱发愁。对她来说,钱就是安全感,就是天。

她找个男人搭伙,图的,就是一个“稳”字。

一个稳当的住所,一笔稳当的收入,一个稳当的晚年。

她要的不是感情,是生存。

而我,虽然也图个安稳,但我还想要点别的。

我想要点家的感觉,想要点人情味儿。

王姐这件事,让我消沉了小半年。

我开始觉得,搭伙过日子这事,不靠谱。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心里揣着什么算盘。

可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啃噬着你的心。

张胜利又来劝我。

“老林,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王秀莲那是特例。大部分人,还是想正经过日子的。”

他给我介绍了他老婆舞蹈队的队友,李琴。

李琴,五十九岁,退休教师。

跟王姐完全是两种人。

她高高瘦瘦的,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身上有股书卷气。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园的茶馆里。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头发烫着时髦的卷儿,还化了淡妆。

她跟我聊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诗词歌赋。

从普希金聊到泰戈尔,从《红楼梦》聊到《百年孤独》。

说实话,我听得半懂不懂。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

但看着她说话时眼睛里闪着的光,我觉得,这个女人,活得真精致。

她对搭伙的要求,也跟王姐不一样。

“林大哥,我不图你的钱。我的退休金比你还高。我也有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大。我就是……一个人太久了。”

她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老伴走了十年了。女儿远嫁国外,几年才回来一次。我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我想找个人,能说说话,一起看看电视,周末能一起去公园散散步。就这么简单。”

她的话,说到了我心坎里。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一个能说说话的伴儿。

我们一拍即合。

李琴没有搬到我这里,她说不想给彼此太大压力。

我们先从“走读”开始。

白天,她会过来,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吃完饭,她会泡一壶茶,我们坐在阳台上,聊天。

她会给我念她写的诗,跟我讲她年轻时去过的地方。

她的到来,给我死水一般的生活,注入了一股清泉。

我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把留了多年的胡子刮干净了,出门会穿上儿子给我买的夹克衫。

我们一起去看了画展,虽然我看不懂那些画,但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觉得高兴。

我们一起去听了音乐会,虽然我在里面睡着了,但她出来后,还挽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跟我讲那个小提琴手拉得有多好。

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对的人。

一个灵魂上的伴侣。

两个月后,她正式搬了进来。

生活费,我们AA制。一人拿两千出来,作为共同开销。

她依然住次卧。

但这一次,我主动把我老婆留下的那些衣服、化妆品,都收进了箱子,放到了储藏室。

我觉得,这是对她的尊重。

然而,我很快发现,灵魂伴侣,是需要用“情绪”来供养的。

李琴太敏感了。

而且,她需要时时刻刻的情感回应。

我看电视,喜欢看战争片,枪林弹雨,看着过瘾。

她就坐在旁边,叹一口气,“卫国,这么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我们看点有深度的吧。”

然后,她会换到一个文艺片,两个人半天不说一句话,全靠眼神和背景音乐。

我看得昏昏欲睡。

她却看得泪流满面。

看完,她会拉着我,讨论半天电影的主题思想,人物的内心挣扎。

我哪懂这些。

我只能“嗯嗯啊啊”地附和。

她就会很失望地看着我,“卫琴,你根本没看懂。我们的心,没有共鸣。”

我心里想,看个电视,要什么共鸣?不就是图个乐呵吗?

吃饭的时候,我喜欢喝两口小酒。

以前王姐在的时候,还会给我炒个花生米。

李琴不让。

“卫国,喝酒伤身。而且,你喝完酒,身上那股味儿,我闻着难受。”

行,不喝就不喝。

我喜欢跟老哥们儿打牌,搓麻将。

以前一个星期要去个两三次。

现在,只要我一说要去打牌,她的脸就拉下来了。

“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都是抽烟的,对你身体不好。而且,赌博,不是好习惯。”

我说,我们就是玩个五块十块的,图个乐呵,不算赌博。

她会说,“精神太空虚的人,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

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渐渐地,我的老哥们儿都不叫我了。

“老林,你现在是妻管严啊。出个门跟申请汇报一样。”

我只能苦笑。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求关注和认同。

她新买了一件衣服,要在我面前转三圈,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

她会追问,“哪里好看?是颜色好看,还是款式好看?”

我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她就不高兴。

她写了一首诗,要念给我听。

听完,问我,“你有什么感觉?”

我说,挺好,挺有文采。

她会叹气,“你太敷衍了。你根本不懂我诗里的孤独。”

天哪,我快被她逼疯了。

我觉得自己不是在过日子,是在考场上,随时随地都在接受她的提问和审查。

我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会被她解读出无数种含义。

那天,我因为有点感冒,精神不太好,晚饭后就躺在沙发上没怎么说话。

她就坐在我对面,幽幽地看着我。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卫国,”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了?”

我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从吃完饭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想歇会儿。”

“你以前不舒服,都会跟我说的。今天你宁愿自己憋着,也不愿意跟我交流。说明我们之间,已经产生隔阂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

“李琴,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了?我就是单纯的累了,感冒了,不行吗?”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果然是嫌我烦了。你觉得我想多了。在你眼里,我的这些情绪,都是无理取闹,对不对?”

我再也忍不住了。

“对!我就是觉得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你无理取闹!我跟你在一起,比上班还累!我得时刻注意你的情绪,揣摩你的心思!我稍不留神,你就觉得我不爱你了,不在乎你了!李琴,我们都六十岁的人了,不是十七八的小年轻!我没那么多精力陪你玩猜心思的游戏!”

我把积压在心里很久的话,一股脑儿全吼了出来。

李琴愣住了。

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

“卫国,也许你说得对。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以为找个伴,就能驱散孤独。结果却发现,两个人的孤独,比一个人的孤独,更让人窒息。祝你安好。”

我捏着那张纸条,瘫坐在椅子上。

我错了吗?

也许没错。

她错了吗?

好像也没错。

李琴这样的女人,她不缺钱,也不缺生活能力。她一辈子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活得体面,活得精致。

她找个男人,图的,就是一个“伴”字。

一个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懂她,跟她有精神共鸣的伴儿。

她要的不是生活上的照顾,是灵魂上的慰藉。

可我,一个俗人,给不了她这些。

我只想找个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别那么多事儿的人。

我们的需求,从根上,就不一样。

经历了王姐和李琴,我对搭伙这事,彻底死了心。

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得一个人过了。

也好,清净。

我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早上跟着公园里的大爷们打太极,下午去社区的棋牌室下棋,晚上回家,把电视声音开得大大的,假装屋子里很热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直到我遇见了方梅。

遇见她,纯属偶然。

那天我下完棋,抄近路从街心公园穿过去。

公园里头,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围着一个跳舞的女人。

音响里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不是那种慢悠悠的广场舞曲子。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裙摆飞扬,像一团火。

她跳的是拉丁舞,热情,奔放。

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我在王姐和李琴脸上,都从未见过的。

她就是方梅。

我站在人群外,看呆了。

我从没见过哪个快六十岁的女人,还能活得这么……这么有生命力。

她一曲跳完,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她笑着对大家挥挥手,拿起搭在石凳上的外套,准备走。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上去。

“您……跳得真好。”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她看了我一眼,大方地笑了,“谢谢。随便跳跳,活动活动筋骨。”

她的眼睛很亮,不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大多眼神都有些浑浊了。

“我叫林卫国。”我做了自我介绍。

“方梅。”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五十八岁,离婚快二十年了。女儿在上海工作,她一个人过。

她不是每天都来跳舞。

“看心情。”她说,“心情好了,就来疯一下。”

为了能“偶遇”她,我那段时间,天天下午都往公园跑。

我们开始聊天。

聊得越多,我越觉得,她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她活得潇洒,通透。

她说,“老林,人活一辈子,图什么?年轻时候,为家庭,为孩子。老了,就该为自己活了。”

她喜欢旅游,一个人背着包,去过很多地方。西藏,新疆,云南。

她给我看她手机里的照片。

在布达拉宫前,她穿着藏袍,笑得灿烂。

在洱海边,她披着彩色的披肩,迎着风。

我看着照片里的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羡慕,也是向往。

我问她,“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她反问我,“有什么好怕的?怕死在路上?那也比死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强吧?”

我被她的话震住了。

我从来没想过,人还可以这么活。

我们越走越近。

她会约我一起去吃一家新开的馆子,会拉着我去看一场午夜场的电影。

跟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

我那颗死了的心,好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有一天,她看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老林,敢不敢跟我搭个伙?”

我愣住了。

她咯咯地笑,“看把你吓的。我跟你说,跟我搭伙,可跟别人不一样。我不会给你当保姆,也不会天天缠着你谈心。我们就是个伴儿。高兴了,一起吃吃饭,旅旅游。不高兴了,各回各家,谁也别烦谁。”

“我……”我有点犹豫。

“你怕了?”她挑了挑眉,“怕我这把火,把你这潭死水给烧干了?”

我被她激起了好胜心。

“谁怕谁!”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第三次搭伙。

这一次,我搬到了她家。

她的房子比我的大,装修得也很有格调。墙上挂着她旅游时拍的照片,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我们的日子,过得跟前两次,完全不同。

我们不做饭。

她说,人生苦短,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厨房里。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吃,或者叫外卖。她知道这个城市里所有好吃不贵的馆子。

我们不做家务。

她请了钟点工,一个星期来打扫两次。

她说,花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自己动手,把力气省下来,去做点开心的事。

我们去旅游。

她说走就走。

我们一起去了趟青岛。在海边,她脱了鞋,像个小姑娘一样在沙滩上奔跑。

她拉着我,非要我跟她一起下水。

我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别感冒了。

她骂我,“胆小鬼!人生就是要体验!”

最后,我还是被她拽下了水。冰凉的海水刺激着皮肤,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也觉得,痛快极了。

晚上,我们在海边的酒吧,喝着啤酒,听着歌。

她有点喝多了,脸颊绯红。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老林,你知道吗,我不想老。我怕死。我怕有一天,我动不了了,跳不动了,就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身体一点点烂掉。”

我心里一颤。

那一刻,我好像有点懂她了。

她所有的热情,所有的奔放,所有的折腾,其实都是在对抗一件事。

对抗衰老,对抗死亡。

我们的关系,也比前两次,更亲密。

有一天晚上,她从她的房间,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欲望,也有坦然。

“老林,我们都是成年人。身体,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一晚,我感觉自己像个毛头小子。

我以为,我会跟方梅,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但是,我错了。

我跟不上她的脚步。

我的身体,我的观念,都跟不上。

我们从西藏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

高原反应,加上旅途劳累,我得了肺炎,住了半个月的院。

在医院里,方梅天天来照顾我。

但她的脸上,有一种我看得懂的……不耐烦。

她习惯了自由自在,习惯了到处跑到处玩。

把她困在病房里,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有一天,她给我削苹果,手机响了。是她舞蹈队的朋友,约她去参加一个比赛。

她接电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挂了电话,她脸上的光,又灭了。

“我不去了。”她对我说,“我得照顾你。”

我看着她,心里很难受。

“方梅,你去吧。我没事,有护工呢。”

她摇摇头,“那不行。我们是伴儿。”

可我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出院后,我身体大不如前。

医生说,要静养,不能劳累。

我不能再陪她去旅游,不能再陪她去跳舞,甚至连长时间的散步,都有些吃力。

我成了她的拖累。

她不再提旅游的事,也很少去跳舞了。

她每天陪着我,在家看电视,看书。

可我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那团火,正在一点点熄灭。

她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

导火索,是我的儿子,林远。

林远从我生病后,就对她很有意见。

他觉得是方梅把我折腾病的。

那天,他来看我,正好方梅在厨房熬汤。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爸,你跟这个方阿姨,还是算了吧。她太野了,不适合你。你这个年纪,需要的是安稳,不是折腾。”

这话,被方梅听见了。

她端着汤出来,重重地放在桌上,汤都溅了出来。

“林远,”她看着我儿子,冷冷地说,“你爸不是三岁小孩,他的人生,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安稳?什么是安-稳?天天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等着器官一个个衰竭,这就是你想要的安稳?”

“我爸身体不好!他经不起你那么折腾!”林远也火了。

“身体不好,就更要活出个精气神来!而不是把自己当个废人一样养着!”

“你……”

“够了!”我吼了一声。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是我唯一的儿子,一个是我深爱的女人。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那天晚上,方梅跟我谈了很久。

“老林,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她平静地说,“我想要的,是抓住青春的尾巴,再疯几年,再野几年。我不想等我七老八十,躺在床上了,后悔自己这也没做,那也没做。而你,你需要的是静养,是安宁。我给不了你这些。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愧疚,会觉得被束缚。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我爱她,爱她的活力,爱她的潇d洒。

但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我的身体,我的家庭,都成了她的羁绊。

而她,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平静。她的那团火,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觉得灼人。

我们和平分手。

我搬回了我的老房子。

屋子里,还跟我离开时一样。

只是,好像更空了。

我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很久。

从王秀莲,到李琴,再到方梅。

三个女人,三种活法,三种诉求。

我终于明白了。

女人过了五十五岁,为什么还要找男人?

无非,就三个原因。

第一种,像王秀D莲,图个“稳”。

她们大半辈子都在为生活奔波,为子女操劳。到了晚年,她们没有太多的积蓄,没有太强的依靠。她们怕生病,怕没钱,怕老无所依。她们找个男人,不是找爱情,是找一张“长期饭票”,一个“避风港”。她们要的,是物质上的安稳,是生存上的保障。她们会是最好的生活伴侣,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前提是,你能给她提供她所需要的安全感。

第二种,像李琴,图个“伴”。

她们大多经济独立,生活无忧。物质上,她们什么都不缺。但她们的精神世界,是孤独的。儿女不在身边,旧时朋友也各有各的生活。她们害怕的,是那种一个人守着空房子的寂寞,是那种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的窒息。她们找个男人,是找一个能说话的人,一个能分享喜怒哀乐的灵魂伴侣。她们要的,是情感上的慰藉,是精神上的共鸣。她们需要你时刻关注她,理解她,跟她保持在同一个频道。

第三种,像方梅,图个“念想”。

她们不缺钱,也不一定缺伴。但她们不甘心。她们不甘心就这么老去,不甘心人生就此平淡落幕。她们的心里,还住着一个年轻的自己。她们要抓住青春的尾-巴,要燃烧最后的热情。她们找个男人,是找一个“战友”,一个能陪她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对抗岁月的人。她们要的,不是安稳,不是慰藉,而是一种“活着”的感觉,一种对生命不服输的念想。

我搭伙了这三个女人,也看清了我自己。

我想要王秀莲的照顾,又给不了她纯粹的物质保障。

我想要李琴的陪伴,又忍受不了她敏感细腻的情感需求。

我爱慕方梅的活力,又跟不上她追逐生命的脚步。

说到底,是我太贪心。

我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给不起。

那天,我又去了那个公园。

方梅还在那里跳舞,穿着一身亮黄色的裙子,比上次那团火,更耀眼。

我没有上前,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她跳完一曲,目光好像不经意地扫过我这边。

我们对视了一眼。

她笑了,我也笑了。

也许,最好的关系,不是捆绑,而是欣赏。

我转身,慢慢地往家走。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起码,落个清净自在。

至于那三个原因,不过是我一个老头子的个人见解。

女人心,海底针。

谁又能真的,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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