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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7 0
10月9日凌晨3点,河南省原阳县太平镇堵寨村的夜色里,西厢房漏出的暖黄灯光格外醒目。19岁的堵良乾正轻手轻脚地整理行李箱,生怕惊醒里屋的奶奶黄振荣——再过2小时,他们就要踏上前往北京的火车,赴一场藏在奶奶心底半个世纪的向往。
“奶,该出发了。”凌晨5点,堵良乾轻声唤醒了83岁的奶奶。
这场旅行的缘起,是今年春节时的一段家常。除夕夜,电视里闪过天安门红墙黄瓦,黄振荣突然停住夹菜的手,反复念叨:“这天安门,可真气派……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声音虽轻,却在堵良乾心里扎了根。他太懂这份向往的重量:奶奶是逃荒年代过来的人,少年时颠沛流离,啃过树皮、睡过草棚,扎根堵寨村后,就围着灶台、田地转,最远只去过几十里外的县城,“旅行”是比白面馒头还奢侈的词。
更让他记挂的,是奶奶对他从小到大的疼爱。小时候学校扫雪,天没亮奶奶就扛着扫帚去替他扫,回来时眉毛上结着冰碴儿;雨雪天,校门口总少不了她踮脚张望的身影,蓝布伞永远罩着他,奶奶的半边肩总会湿透;家里紧巴时,奶奶总把买菜剩的几毛钱攒着,隔三岔五塞给他一包水果糖。
“奶奶把最好的都给了我,现在该我疼她了。”堵良乾说,如今自己长成大小伙子,终于能为奶奶撑起一片小天地。
堵良乾的“圆梦基金”,是用无数个“2分钱”和“1块钱”攒的。刚入林州建筑职业技术学院读大一,看着母亲凑学费时皱起的眉头,他就暗下决心勤工俭学。母亲堵仁枝是家里顶梁柱,日复一日在田里劳作,累弯了腰;父亲刘强盛患严重的心脏病和股骨头坏死,走路靠拐杖,重担全压在母亲肩上。
他的第一份活是图书馆的图书整理员。课后,他便扎进书架间,把错位书籍按编号归位,一天能整理3000多本,每本挣2分钱。后来又加了校园快递代取,往返20分钟收费1元,饭点揣着馒头奔跑在校园,周末从早忙到晚,鞋子磨破了就自己缝补。
“没啥辛苦的,就当锻炼身体。”谈起奔波,堵良乾总带着质朴的笑。他把每笔收入都攒着,看着余额慢慢涨,心里的盼头越来越足。直到10月初,银行卡里终于攒够3200元——这是近一年的积蓄。他立刻订了火车票、返程机票和离天安门不远的经济型酒店。“钱花完能再挣,奶奶的年纪不等人。”堵良乾说。
10月9日上午,火车驶出河南。黄振荣靠窗坐,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像个好奇的孩子:“火车咋跑这么快?北京比电视里好看不?”堵良乾握着她的手耐心地应答。
10月10日清晨,天安门广场的风带着凉意,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堵良乾牵着奶奶挤到前排。当国旗护卫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时,黄振荣突然屏住呼吸,身体微微颤抖。在国歌响起、国旗升起时,她抬手抹泪,笑着说:“看见了,是真的天安门啊。”
在天安门城楼前,堵良乾给奶奶拍了张照片:晨光映着她花白的头发,眼神里满是腼腆与自豪。这张照片后来成了获百万点赞的短视频的封面。爬长城时,他扶着奶奶一级级往上走。奶奶摸着厚重的城砖反复摩挲:“以前只在电视里看,现在才知有多气派。”
风掀起奶奶的白发,堵良乾替她拢紧帽子,望见她眼底的光——那是向往成真的喜悦。这让所有熬夜整理图书、奔波的辛苦,都变得无比值得。
这场旅行是孝心的集中体现,却不是全部。在这个常被药味和辛劳笼罩的家,堵良乾像颗甜甜的糖,调和着生活的酸涩。
出发前,他用攒的钱给奶奶买了只银手镯。老人逢人就伸出手炫耀:“俺孙娃买的,戴着可舒服。”母亲节时,他给妈妈挑了只灰色经典款手提包:“别人的妈妈有,俺妈也得有。”妈妈堵仁枝摩挲着包,眼眶瞬间泛红——她这辈子从没拥有过这样的物件。
记挂着父亲的心脏,他攒两个月钱买了心率监测电子手表,每晚视频通话时都叮嘱道:“爸,记得看心率,别累着。”就连上中学的弟弟,也穿上了新衣服、新鞋子。“哥能挣钱了,以后你的衣服哥包了。”堵良乾说。
这些寻常礼物,在不富裕的家里重若千钧。堵良乾用尚未宽阔的肩膀,为家人撑起一片满是暖意的小天地,把爱藏在每一份心意里。
10月12日,当飞机降落在郑州新郑国际机场时,黄振荣还在念叨:“天安门好看,长城真高……”堵良乾把旅行剪成3分钟的短视频,配文“带奶奶去看她念叨的天安门”,没承想收获百万点赞。有网友留言:“少年的孝心,是最动人的力量。”
视频的走红让农家小院热闹起来,村民们围着黄振荣听她讲北京的见闻。她翻着照片骄傲地说:“都是孙娃的功劳。”而堵良乾心里已有新计划:“北京只是第一站,等毕业后找份稳定工作,还清助学贷款,就带爸妈、弟弟一起去旅游。”
“好啊!”父亲刘强盛立刻接话,声音洪亮,“爸天天锻炼,下次买个电动轮椅,充好电我开着头一个冲,不拖后腿!”一番玩笑话引得全家大笑,笑声穿透疾病与困窘,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来源 河南青年时报·东风新闻
记者 许度寒
见习编辑 武辰婕
校对 吕淑丽
审核 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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